【滋滋滋……】
周围到处都是电流的滋滋声,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只看到了苍茫一片的空间,他看到这片空间的边际,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他没有目的,没有方向地胡乱转着,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忽然,他看到了一个墨色的光团。
那光团让他觉得很熟悉,又带着几分生理性的厌恶,只是等他想要伸手去触摸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了手,不,别说手,他甚至没有身体。
他是谁?
他是什么?
他来自哪里?
这些,他通通都不知道。
他忽然间怔住了,纯白一片的思想让他茫然无措,却又很快无悲无喜,他想,他大概是忘记了什么东西。
他有些急躁地晃动了几下,然后又强迫自己静下来,不分日月的盯着那团光团。
他守在墨色的光团周围,细细的研究,谨慎小心地将一丝能量凝聚成线,从作为光团的身体力探了出来,然后伸进了那团墨色的光团之中。
那里面是一块黑色的破碎芯片,有墨色的电流一样的东西正在不断地进进出出,像是在修复那块芯片一般,但是那块芯片上面的裂痕太多了,以至于他都觉得过了很久很久,那块芯片也不过才修复了一个小小的裂痕的一半而已。
要多久啊?
他有些茫然地想着,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着急,像是有什么事情没有办完,可是却怎么样也想不起来。
他只能下意识地就将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壮大了一半的光团分离出了一部分,然后从缝隙中强硬地塞了进去。
从身上剥离能量的时候很痛,就像是在撕扯灵魂一样痛苦难耐,可是他还是那么做了,即便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样一直过了很久,久到那块破碎的芯片已经彻底被属于他的白色光芒笼罩覆盖,而那些黑气再也不能将他的“部分”驱赶出去,而那块芯片也被迫接受了那些白色的能量团,然后开始借用那些能量团修复,他才像是完成了什么大事一样地轻松了下来,甚至难得的觉得有些愉悦。
然后他就醒了。
那是一种十分玄妙的感觉,他只觉得自己像是从那个苍茫的空间里破土而出,然后满满地倾注在了一个容器之中,等到他再一次有了意识的时候,终于能够真正意义上地睁开了眼。
这是一个十分安静的房间,洁白的大理石铺成的底板干净透亮,一直延伸到他身下的那个同样干净无暇的冰冷玉床。
他忍不住微微哆嗦了一下,觉得有些冷。
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又是什么……人?
眼带迷茫的握了握自己的手掌,那双手苍白如玉,却十分有力。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衫,那低调奢华的料子让他莫名地觉得,这上面似乎附带着什么了不起得阵法。
尽管,他此刻并不知道阵法是什么。
他从床上下来,走动的时候,整个身体僵硬得发出了咯咯巴巴的响声,像是躺了很久很久了。
他稍稍思考之后,便谨慎地走到了门口打开了门,穿过庭院,迈过长廊,才终于觉得完全掌控了自己的身体。
整座府邸大得惊人,唯一奇怪的是,这样大的院落里,却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他又走了半晌,才终于看到了不远处的大门。
朱红色的大门看起来十分有威势,且带着一股子奇怪的能量。
他走到了跟前,却又下意识地顿住了脚步,伸手,果然触碰到了一层薄薄的膜。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知道这种东西叫做结界,只是从这结界上感受到了一种十分舒服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是这个结界能够随时与他血脉相融一般。
虽然,这东西看起来对有些人似乎十分有害。
“嗡!”
一声嗡鸣声几乎就在他收回手的瞬间响起,整个结界都抖了一下,紧接着,他看到那个翻墙进来探路的人,神色狼狈地撞在了那层薄薄的膜上面,然后被反弹的薄膜撞得飞了出去,再没有了动静。
死了吗?
他茫然地想到,下意识地又伸出了手。那层刚刚还攻击力极强的薄膜,此刻却温温柔柔地任由他触碰着。
他能感觉得到,只要他想,就可以轻易地从这个罩子里走出去。
走,还是不走?
他皱眉想了想,空荡荡的脑袋让他觉得很不舒服,似乎有什么不受掌控的东西在发酵,而他,似乎忘记了很重要的东西。
就在这时,他看到那扇紧闭的门忽然间被推开了,一群人出现在了门口,当头的那个人透过了薄膜看着他,显然带着几分惊讶,然后轻笑出声:“清霄,你果然在这里啊,呵呵,真是让我好找。”
那是一个长相温柔的人,一举一动都行云流水,那种百年世家才能沉淀下来的积韵,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文雅俊朗。
看着他不动,那人眼波微微一转,轻笑着道:“为何不说话?清霄,你果然是被你徒弟关起来了吗?呵呵,那小子说起来是正道的典范,可我怎么看都觉得,他混得比个魔修还要可怕呢?他竟将你偷偷藏起来,且还藏了两年。这东西,为了不让你找我师兄,当真是废了好大的力气。”
那人说罢,轻笑着抬手摸了摸鼻尖以下唇瓣以上的位置,笑容依旧隽永温柔:“我师兄一直在找你呢,你那时候追了他将近一个月,他对你很感兴趣呢,怎么?不想去见见他么?”
清霄,是他的名字么?这人是谁?他师兄又是谁?还有徒儿……他说的徒儿又是谁?
他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盯住了那人的小动作,只是片刻便分辨出,这个人是故意这样做给他看的。
他心中莫名带起几分反感和冷屑,抿了抿唇,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