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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了好一会儿,身上几乎都沾满了小女郎馥郁的香气,桓崇这才停下了动作。
虽是不再闹她了,他却还是撑着双臂悬在她的身上,只有脖颈低垂,与她肌肤相拥。
无忧的肚子都笑痛了,这下总算可以长出几口气。见他依旧一动不动,她刚恢复些力气,便发起狠来推他,“桓崇,你发什么疯!你快起来!”
那小手还没搡动几下,桓崇的身子动了一动,随后便将头从她的颈间抬了起来。
这下,两人便成了面对之姿。
他的胸口犹在上下起伏,束好的头发不羁地垂下一绺来,沾了些微湿的汗水,刚好半黏在他的额头上。
而他的脸便悬在她的正对面,一双眼漆黑如深潭,与她牢牢相对。
这种目光,太过侵略性。无忧只匆匆地扫了他一眼,便别过脸去,小声道,“起来!”
她望向一边,桓崇却是不依了。
他突地出手,不顾她的反抗,便把她的头扳了过来,道,“现在,咱们来好好谈谈。”
闹过半晌,身下小女郎的两只小发苞一散一歪,玉白色的小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笑意尚存。
然而很快的,她的眼睛里便升起了一股愤愤的火气。
桓崇觉得自己确是发疯了,因为就算她发着火,他亦是觉得,那扑面而来的火气不仅无损她的容颜,反是将她的瞳子衬得越发璀璨。
他与她定定相望,似是要从她的眼直望入她的心,“说吧,你想找个什么样的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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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什么他将自己欺辱完了,想谈话便开始谈话?!
而且,他在上,她在下,这哪里是个适合讲话的姿势?!
无忧气得快炸毛了,她就是讨厌他这种平平淡淡的语气,她就是讨厌他想怎样便怎样的大男人态度!
她不悦地嘟了嘟唇,脸上的笑意顿时冷却下来。她向桓崇瞟去一眼,面冷声也冷,“自然不会是郎君这样的。”
她嘟起唇,模样可爱,他便又想吻她了。
桓崇克制住自己,只用手轻轻摩挲了下她嫩滑的脸颊,道,“我是什么样?”
无忧“哼”了一声,眼睛对着他一翻,却道,“不知郎君今年高寿?我先前说得话,竟一句都没入得郎君之耳吗?”
她一耍性子,嘴上便要硬气地向自己嘲讽几句。
桓崇觉得,他也快要习惯了。
“我自然听到了...”他眼眸渐深,慢慢重复道,“女郎说我,‘家世不显,无有功名。’”
罢了,他无所谓地笑了笑,“此等事人尽皆知。不需女郎赐教,我亦清楚。”
无忧“哼哼”两声,却听那人又道,“可我要听的,不是这话...”
她怔了一怔,只见那人抬起一手,正正虚指在她的心房之上,道,“我要听的,是你这处的想法...”
无忧扬睫,向他瞧去。
那人面上的神色格外专注,那对望来的眸子更是黑黢黢地,似要将她吸入其中。
她微微咬了咬唇,眼睛一眨,忽而道,“...我给郎君,讲个故事吧。”
不等他有任何表示,她便娓娓开口,“当世大族衣冠南渡,每到休沐日,天气晴好时,众人便常在建康郊外相邀宴饮。”
此事,桓崇自是知晓。
晋人尚风雅,好交□□乐。北方丢了,来了南国,这些士大夫们也不忘饮酒行乐、发散谈玄的那老一套。
他刚刚嗤笑一声,又听无忧道,“我听阿父说,有次众人坐饮,周侯望着大好的春色,忽然叹道,‘风景不殊,正自有山河之异。’那便是说,风光一如往昔,可叹山河却易了主人。”
“在座诸人听了,都是流泪不止,可只有王公一人愀然变色,道,‘当共戮力王室,克服神州,何至作楚囚相对!’”
王公,便是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王导了。
“‘戮力王室,克服神州’...”她方说完,桓崇的眼光就变得悠远起来。
俄而,他微微颔首,“王公不愧为朝堂之首。中原不复,南来士人,多是志气消沉,借酒消愁,少有如此远志者...”
“曹娘子所言,并非一个故事这样简单。未知,究竟何意?”
无忧抿了抿唇,眸子一掀,便透出无尽的光芒,“无忧是曹家女,亦是司马家的后人。”
“我自问虽是女儿身,满腔心志却不输丈夫。因此,自幼时起,我便立过个誓。”
她顿了顿,道,“待长大后,就算不能亲自做个将领收服中原,也要嫁个像王公这般,有克服中原之才,能恢复我中丨国正统的伟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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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郎的声音清脆却慷锵,桓崇即时便被她震住了。
少倾,他微微一笑,道,“你喜欢王公?”
“我尊崇王公。”无忧一字一顿,“若无王公,便无现今的大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