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父亲之后有何打算?”薛成义问道。
薛太傅神态自若,“此事不急,小丫头今天有句话说得没错,船到桥头自然直,既然此次咱们是回来祭祖的,那好好祭祖便是,这些事等回到京都府再议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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竖日一早,温家三兄妹吃完早膳后,便来同薛太傅一家拜别,昨夜,他们几人商量了一番后,一致觉得京都府局势尚且不明,他们不放心家人,所以,便不再多做耽搁,还是早早回去的好。
“姐姐,等我回到京都府,能去找你玩吗?”轩轩拉着温阮的手,依依不舍地问道。
“当然可以啊,我在京都府还有个小侄子呢,到时候他也能陪你玩呢。”
温阮也是昨天才知道,原来轩轩这个小家伙的母亲生他时难产过世了,他打小跟在祖母身边长大,能陪他玩的也只有身边那些丫鬟婆子,平日里不免孤单了些,可能是感同身受吧,温阮想到了现世的自己,对他也不由多了些耐心。
小家伙一听又有小伙伴陪他玩,顿时高兴的不得了,“好呀好呀,那姐姐等着我,祖父说我们很快也就能回去了。”
薛太傅看到自己的孙子竟然这么黏温家的小丫头,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但同时又有些欣慰,毕竟,孩子之间的感情才是最纯粹的。
“温家小丫头,昨日轩轩的祖母已同我说了,谢谢你把那套异物卡嗓的救治方法教给我们。”薛太傅和薛老夫人夫妻几十载,他自是知道薛老夫人的心结有多重,养轩轩时更是亲力亲为,整日里担惊受怕,就是怕孙儿步了小儿子的后尘。
温阮却摆了摆小手,“这不算是大事,您不用客气的,其实这种急救的小常识,我也希望能让更多的人学会,这样也能挽回很多遗憾不是。”
虽然温阮一贯都很清楚,自己没有什么圣母心,做不到悬壶济世,医者仁心什么的,所以,她最烦别人和她谈什么应不应该的,要知道在她这里,从来没有应该两个字,只有她乐意。
但像这种仅需一个小小的举措就能挽救一条生命,甚至一个家庭的事,她似乎还是挺愿意的。
薛太傅闻言一怔,有些意外地看向温阮,“小丫头,你这一身本事,难道就没想过做一些名垂青史,造福后世的事?”
温阮小眉头微微皱着,圆圆的眼睛里满是不解。
“比如,你可以挑选些在医术上有天赋的人,传授他们医术,等他们学有所成后,再放他们到各地,进而造福于民。”薛太傅想了想,又补充道:“要倾囊传授,不藏私,且持续开展。”
其实,这么多年来,因为各地医者严重紧缺的问题,薛太傅也陆续同一些医学世家提过此提议,但听到倾囊传授,不藏私时,便被纷纷婉拒。
不过,想来也能理解,医术超群的世家大族,独门技艺、独家秘方都是家传,这些筹码是整个家族传家立世的资本,相对于造福于明,他们则更看重家族的传承昌盛。
但薛太傅却深知一个道理,无论各行各业,固步自封都是其发展的最大障碍,他隐隐有些期待,希望温阮这个小丫头能给他不一样的惊喜。
“我不想。”温阮拒绝的很干脆,开玩笑,这本质上不就是开医学院吗,而且是从头打造医学体系的那种,很累的好不好。
“我不想名留青史,这些虚名什么的,到时候我死都死了,要来能干嘛,造福于民更是你们这些为官之人该做的事,关我何事?我师傅可说过,吃力又讨不了切实利益的事,绝不能干!”温阮很坚持地说道。
薛太傅没想到温阮会讲得这么直白,但他却丝毫未决定反感,至少比起之前找各种说辞拒绝他的那些人来说,这种坦率却让人舒服得多。
于是,薛太傅略一迟疑后,试探地说道:“那咱们换个说法,不为着名留青史,也不为造福于民,那如果只是为了温宁侯府,为了你的父母、哥哥们呢?”
“京都府的事,我想你哥哥们应该同你说过一些,温宁侯府作为太子的外家,现在的情况,用腹背受敌来形容毫不夸张吧。”
薛太傅顿了一下,继续循循善诱道:“你以温宁侯府的名义开家医馆,私下里培养一批可用之人,假以时日把分馆开到夏祁国各地,造福于明民是其一,其二嘛,亦能给温宁侯府众人多一份保障,何乐而不为呢。”
“小丫头,你要知道人活在这个世上,想要活得肆意,必须要有些依仗才行。”薛太傅讳莫高深地说道。
说实话,薛太傅确实是老奸巨猾,揣摩人心思方面很在行,虽只见了温阮两次,他却轻易看出来她与温家兄弟之间的情谊,于是以此为切入点,让她动摇。
“太傅,我妹妹年纪尚小,她不懂这些,而且,她以后也不用懂这些。”温浩然脸上满是不赞同之色,“我们兄弟几人再不济,也定会拼劲全力护妹妹一世无虞,我们就是她最大的依仗,所以,薛太傅,您多虑了。”
温浩杰和温浩辉在旁边也重重地点点头,显然是和他们大哥一个意思。
“不,她懂,至少比你们以为的要懂得多。”薛太傅目光幽深,似是已把温阮看穿,“小丫头,你自己说是与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温阮:薛太傅喜欢让人默书就算了,怎么还逼人搞事业!过分了啊~
第十六章
离开齐林县城后,又连赶了数日的路,一路上,温家几兄妹,如非必要,甚少耽搁。
就在昨日,冷一也终于送信回来了,同时也带回了侯府的信件。
信里说,侯府已经派人暗地里盯着程家与丞相府了,而太子那边也按照这个线索查了一番,竟然真的查出了一些端倪,而在太子府里,竟也挖出了好几个暗探,要不是他们此次送信及时,险些被这些暗探误了大事。
不过,信里还说温宁侯府和太子府均已提高警惕,加强了戒备,定不会掉以轻心,也让他们兄妹几人放心。
温阮他们这才稍稍放心下来,毕竟不怕有敌人,怕就怕我们在明,敌人却在暗,防不胜防啊。可如今算是不错的结果了,他们至少已经对敌人有所防备,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其实这些日子,除了赶路外,温阮也一直在思考薛太傅的话,不可否认,他最后那句话确实说到了温阮的心坎里。
在现世里,她自幼学医,不论寒冬酷暑,她皆未松懈,除了不想辜负爷爷期待外,最大的原因是因为她很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若她此生想要过得肆意,那就必要先习得一身本事。
后来验证,温阮做的是对的,因为一身引以为傲的医术,她不用看别人脸色行事,更不用为几两碎银奔波,她活得肆意,也活得够自我。
可是一朝来到这异世,她依仗这一身医术仍能让自己活得肆意,但今非昔比,她已不是孑然一身,有了温宁侯府这个牵挂,那这份依仗就略显不足了些。
所以,关于打造自己的势力的事,似乎也未尝不可,温阮想。只是此事仍需从长计议,以她一人之力定是不可能,那就等他们回到京都府后再做打算吧。
“阮阮,下马车休息一下,估计傍晚前便能到咸阳城。”赶一段路,温浩然便会让温阮下来活动活动,怕她憋坏了。
温阮应了一声,便从马车上直接跳了下来,一个踉跄,她差点摔倒,幸亏温浩杰早早就等在了马车旁,这次险险扶住她。
“妹妹,你小心些,摔坏了怎么办啊,下次还是二哥抱你下来吧。”温浩杰一脸不赞同地嘟囔道。
温阮冲着他甜甜一笑,乖巧地应着,只是下次还是会这样做就是了,她这就是典型的,我认错态度良好,但坚决不该!
“大哥,小姑母家里的情况,你先同我说说呗。”温阮走到一棵大树旁,找了块石板坐了下来。
温宁侯府共有两位姑奶奶,大姑奶奶,便是夏祁朝已故皇后-元后,当朝太子的亲生母亲,而二姑奶奶则是嫁到了咸阳城齐家,此次温家兄妹路经此地,自是要上门拜访才是。
“小姑母她是十年前嫁给了京都齐府的嫡次子,小姑母嫁人后,没过几年小姑丈便下方到地方为官,小姑母也一直跟在他身边照顾。她现在膝下共有两子,长子齐令衡,九岁,阮阮可唤他衡表哥,次子齐令羽,今年五岁,比阮阮你小一岁,是表弟,而小姑丈现任咸阳城巡抚。”
“这一别数年,小姑母也甚少回京,不过还好,之前听祖父说,今年年底小姑丈应该就能调回京都府,到时候离得近了,一家人也能照应一些。虽然多年未见,不过我记得小姑母性情甚是温和,待人也和善,所以,大哥觉得阮阮一定会很喜欢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