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华人丁兴旺,无战之年军士都是自行招募,从军不收分文并且发放月钱,这还是头一次听说有“供钱”这一项东西。
“呵,真没想到,区区一个军头都敢贪张枉法了,看来锦衣卫的力道还不太够。”牧容依旧是眉舒目展,声音裹挟着戏谑的意味,手指一动,那片竹叶被残忍的撕裂。
这事涉及官家,唐子保持缄默不在表态。
牧容瞥他一眼,淡淡转移了话头:“对于徐姑娘寻短见的事,你又什么想法?”
“这……”忽然又被戳到了心头的伤口,唐子眼神黯了黯,半晌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只道:“是我不好,让她受苦了。”
“只要能和心爱之人厮守,入赘也没有什么难堪的,世上又不是只有你一人入赘。”牧容负手而站,双眸锐利如鹰,“既然你认为男儿志在四方,那就应该不拘小节才对。”
唐子一时哑然,敛眉低首,陷入了无穷无尽的沉思。
牧容也不逼他,卫夕托他带的话已经带到,旋即换上笑容宴宴的意态,“本官先回去了,你且好生想想。”
未等唐子说什么,牧容绕过他的身侧,行了几步,却又停下。没有回头,只是意味深长叮嘱道:“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一步走错,步步将错,望你谨慎抉择。”
夜幕逐渐袭来,风又开始变得寒冷。
唐子杵在原地,吹了许久,这才缓过神来。天上已经星斗密布,他仰眸凝望,冬日的寂寥还未褪去,他的心境却霍然变得朗阔起来。
他父母早逝,自由长在这徐府,说白了,也算徐员外的半个儿子。机缘巧合,他爱上了徐家千金。细细一想,能和心爱之人有个家便好。若他还在过多奢求什么,那便是厚颜无耻,岂不是负了婉宁妹妹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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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的书房被锦衣卫征用,此时灯火通明,牧容正襟危坐,洋洋洒洒的写下一纸苍劲有力的小楷。
“义子牧容敬上。”
狼毫笔尖在纸上顿了顿,他将毛笔放回笔架上,又细细研读了一遍,这才将信纸折叠起来,放入了备好的信封中。封上蜡后,在信笺外写了一行小字——“彪勇大将军亲启”。
昨晚这些事,他侧头看向敞开一条缝的窗棂,叹气道:“还不快进来,大夜里吹冷风,也不怕着风寒。”
唐子早早就去换了岗,卫夕一打听,得知牧容在书房,便寻过来了,想问问话是不是带到了。牧容比唐子大不了几岁,男人和男人之间交流起来可能会更加容易。
透过窗棂,她看见了埋头写信的牧容,微敛眉毛,样子格外认真。他侧脸的弧度很好看,让她不忍心打扰,就这样杵在廊子里静静窥他,像个猥琐的痴汉。
此时此刻,卫夕闻言撇了撇嘴,嘀咕道:“哼,眼睛倒是真尖。”她无所谓的挑挑眉毛,推门而入,直接了当的问:“大人,话带到了吗?”
牧容并不着急答她,只是对她招了招手,“过来。”
卫夕迟疑了会,还是乖乖的走到他跟前。牧容稍稍拉了下她的手腕,她一个趔趄坐在了他腿上。
“你交代的事,本官自然会做到。”牧容往前探了探,深深嗅了一下她身上的幽香。
热气喷吐在脖颈间,酥麻难耐。卫夕脸一热,往后挪了挪,嗫嗫道:“多谢大人了。”
“光谢怎么行,不来点实际的吗?”他含笑看她,带着丝调戏的味道。
卫夕不禁叹了口气,抬手摸着他那过釉般的脸颊,阖上眼,没脸没皮的吻了上去。
答谢就要简单粗暴!
她的舌尖很娇软,浅浅试探着,撩拨的人心水微漾。牧容难以被动下去,扣住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有些磨人的吻。
灯台里的光晕很柔和,两人的呼吸愈发急促,向四周散发着暧昧的氛围。
牧容开始心猿意马,再这样下去恐怕要难以控制了。他意犹未尽的离开她,深吸了口气,让自己的呼吸变得平缓下来。
卫夕的唇瓣被噙的晶亮,面颊红润,如若桃花。她低头坐着,看似有些羞赧。
莫名的静谧让两人有些尴尬,牧容也开始脸颊发烫,赶忙清了清嗓子,抬手勾住毛笔,话锋一转道:“你昨晚说的那个外族语怎么写来着,本官又忘了。”
“嗯?”卫夕回过神来,懵懵地忽闪了下眼睫,“什么外族语?”
牧容提醒她:“就是塞北少数民族的那个。”
塞北少数民族?
这是搞毛线呢,她研究古代民俗的爪牙还没蔓延到塞北呀!
苦思冥想了老半天,卫夕这才灵光一闪,一拍脑瓜道:“想起来,瞧我这记性。”
她从牧容手里接过毛笔,在纸上写出——
。
完笔后,卫夕冲他呶呶嘴,“呐,就是这样写。”
昨晚她只是在自己手心比划了一下,如今一看……牧容有些嫌弃的瘪瘪嘴,“这文字真难看,像是鬼画符。”
卫夕摸了摸后脑勺,呵呵干笑几声,“当然,这是少数民族的字体嘛!”
她要是再写个连笔,估计这货要说是一堆蚯蚓纸上爬了。
见她不在局促,牧容也跟着笑起来,“看起来倒是很有意思,你好懂其他的话吗?教教本官如何?”
“啊?”卫夕抽了下嘴角,那张英俊的面孔让她难以拒绝。罢了,反正闲来无事,就来个超时代的义务教育吧!
她点头应了,沾了点墨,在纸上写写画画。
待她完工时,牧容抱着她的腰肢,将头闲散靠在她的肩上,曼声道:“这个看起来好长,怎么念呢?”
“唔。”卫夕搓搓鼻尖,瓮声瓮气的回他:“iloveyou。”
“爱……拉乌右……”牧容跟她念了句,扬起湛亮的眸子看她,含笑道:“是这样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