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忠方才过来瞧过了,卫夕只是扭伤了脚筋,并无大碍。可她不知被对方灌了什么*药,一直都没有醒过来,嘴里还吵吵嚷嚷的说起了胡话。
“杜冷丁,吗啡……芬必得……给我,疼……”
牧容听得一头雾水,这些名讳并不熟捻,从未听她提及过。
反复听她念叨许多次后,他推门而出,对着守在门外的花六吩咐道:“去给本官寻几个人……”
天光乍破时,卫夕这才慢悠悠醒过来。
记忆停留在那个臭乎乎的大坑,黑暗如同泥淖,她仿佛挣扎了几个世纪才获得自由。身体虚脱无力,周围是熟悉的味道,眼前是熟悉的床幔……
这里是……指挥使府?
她木讷的眨眨眼,好半晌才确认自己回家了!
萎靡不振的她重新被点燃,噌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然而脚踝却被牵连的刺痛,阻止了她下一步的动作。
“啊……神烦!”她不满的呶呶嘴,穿越之后受伤就是家常便饭,这次伤什么不好,偏偏要伤了脚脖子!
卫夕咬着唇,抓着脚,滑稽的样子即刻烙进了牧容的眼瞳中。他疼惜的心尖发酸,叹气道:“别动了,老实躺下吧。”
言罢,他轻轻扶住卫夕的肩,试图将她带回床上。
然而这个动作却被卫夕打断,她顺势扑进了他怀中,将脸埋进他的胸口。不知哪来的委屈,她就想这样抱着他,这样才能获得一阵心安。
最好,谁也别来打扰她……
两人在一起久了,他也习惯了她的聒噪。如今少见的安静悬浮在空气中,氛围显得格外美好。
牧容抬手摸着她的后脑勺,眸子里浮起绻缱的波澜。没有嗔怪,没有质问,只是给她一个安定的怀抱。
过了许久,卫夕才嗡哝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找到我的。”
环在他腰间的手不自然地紧了紧,像是怕他跑掉。牧容愣了愣,继而淡淡“嗯”了一声。
两人虽然相处不久,却像是过了三年五载。他笃定他们之间的默契,有些话不说,她也应该明白了——
上天入地,海角天涯。
他对她,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卿卿我我的黏了许久,卫夕这才满意的躺回了床榻上。
牧容为她盖好被子,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本官无用,没有找到你说的那些人。”
“……我说的那些人?”卫夕愕愣的眨眨眼,“我说了什么?”
“杜冷丁,马飞,还有那个……分必得?”牧容颇为认真的凝视她,坦言道:“花六其实寻来了几个,但那些人貌似都不认得你。”
卫夕:“……”
为等她反应,牧容抬起她的下颌,幽怨的望着她道:“昏迷中也能念叨这些男人,别告诉本官又是你在关外结识的,你到底置本官于何地?”
后半句他碍于面子没有说出口:不把她娶进门,就是不放心。
卫夕抽了下嘴角,半晌后终于忍耐不住,弯起眼眸咯咯地笑起来。
艾玛,她该说这些“人”都可以用来止痛吗?!
“你笑什么?”牧容有些懊恼,俯下身拿额头撞了撞她。
这力道很轻,卫夕还是被他这个幼稚的举动逗乐了,捂着前额笑的更欢,“我的大人呀!这不是人名好吗?这是几种止痛药……材!”
牧容俨然不信,旋即摆出一副严肃震慑她,“一派胡言!哪里的药材叫这不三不四的名儿?”
“真真的!”
卫夕笑成了一朵花,脸色也红润了许多。见牧容沉默,面色愈发阴沉,她赶忙敛了笑,又一次半坐起身来,将脸往他面前凑了凑。
“看到了吗?”她冲牧容眨了眨乌亮的眼睫,认真道:“大人,我的眼里只有你,容不下别人。”
要说卫夕哪里最美,不外于这双脉脉含情的眼睛了。白日里阳光璀璨,夜幕里中盛满星辉,会说话,会勾人,让人稍不留意就会跌入这两汪秋水里。
如今,这双眼睛里清晰的烙着一个清隽的面孔,气韵淡雅,神情愈发恬适。
两人的眼光胶着许久,牧容抬手揉了揉卫夕的眼角,唇角斜斜一勾,淡淡吐出两个字:“邋遢。”
卫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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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卫夕哄睡之后,牧容这才唤来了青翠照拂,自己则坐上轿子赶往镇抚司衙门。
君澄带着一个身穿飞鱼服的中年男子站在衙门正堂,已经等待多时了。远远看到牧容,两人回身行了一个力道,齐声道:“见过指挥使。”
牧容颔首示意,意味深长的眼光落在那位中年男子身上。这人名唤陈天晋,官至百户。锦衣卫等级森严,陈天晋自然是鲜少和他会面。
“这是……”他不明所以,遂而看向君澄。
君澄直言:“大人,陈百户知晓那腰牌之事。”
这腰牌当线索,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从何查起他也是一筹莫展。说来也巧,路过的陈百户一眼便看到了他手中的腰牌,竟然忘了自己的身份,疾步走到他身边,夺走了腰牌……
牧容端坐在官阁之上,闻言蓦然一愣,蹙眉看向陈百户,沉声道:“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