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吴:“那小实习生究竟什么来头?”
小桂:“她到底能做什么事儿?我们还做不了?!”
小张:“怎么就做不了!我什么都可以做!”
也不知道我上辈子究竟做了什么对不起叶慎寻的事情,兴许是杀了他全家。
叶慎寻所谓别人不能做而我能做的事情,并非出差,而是去机场接人。
“我们走后,慎星闹得厉害,说要回来找你。”
哎哟,没听错得话,他最后那个“你”字还带了幽怨的尾音,令我受宠若惊。
飞机晚上八点到,他先拉着我回了趟自己的住所。我在车里等,他换了套衣裳后下楼,范思哲短袖加休闲裤,难得的浅色系,看上去立马有了青年的朝气蓬勃。
“就是嘛,明明只大我五六岁,非把自己弄得跟二百五……六似的。”叫人难以接近。
男子剜我一眼,慢吞吞走到驾驶座,轻车熟路地启动引擎。
叶慎星是秘密回国,据说待一阵又得走。这次派去接的人是沛阳,怕动用专机太招摇,便随了大流坐国航,熟知飞机晚点。
我一整天没吃东西,饿得半死,一头猛扎进肯德基的店不肯出来,点了一份全家桶。
对面的人见我没有丝毫要分给他的意思,忍不住轻咳一声:“你见过老板饿肚子,员工却猛吃的吗?”
“可小说男主角们告诉我,你们是最不屑这种快餐食品的。”
叶慎寻唰地将盘子拉到自己的领域:“这小说是你写的吧?”他拈起一只奥尔良烤翅,细嚼慢咽得像在品尝佛跳墙,全然不顾我的眼珠子都快挂在上边儿,“你以为要拿宾法的硕士学位证每天只需要吃喝逗乐就行?熬夜算数据写论文的时候,快餐才是最好伴侣。”
换作平常,我兴许会膜拜一下面前勤劳刻苦的学霸叶,此时我却什么都听不进去!我听不进去!全家桶套餐只有两对烤翅啊!他怎么能这样对我!
“您再买一份不好吗?”我小心翼翼地试探。
他又慢条斯理地拈起另外一只,嘴里振振有词:“垃圾食品吃多也不健康,你这点,刚刚好。”
你是刚刚好,有考虑过我的胃吗?像黑洞一样的胃啊,哭。
从那天起,一个决定在我心里深深扎根:这辈子绝对不找一个爱吃肯德基的男朋友,怕三天就分手。
等待过程中,叶慎寻百无聊赖。幸亏拉来了程改改,两个人一起无聊,总好过他自己。
女孩抢着咽下最后一根薯条,却还是耷拉着眼睛,怨生生地盯着烤翅的骨头。叶慎寻暗暗笑,又猛地生出一丝失落。
她太简单了。简单到令他捉摸不透。这圈子里的人,谁不是攻心计的经纬之才?他能凭自己本事爬到食物链顶端,在不为人知的背后吃过多少亏浴血多少次,只有周印知道。他曾以为,世上人的心思都已尽在掌握,可程改改横空出世。
看起来是粗心大意的吃货,做起事儿来却超乎年纪地仔细。不懂的地方有很多,可吸收的能力特别强。你说她神经兮兮,关键时刻又神志清醒。
像一本怎么也翻不完的书,令看不到结局的人心痒。
叶慎星刚被护送出关,我就锁定了他的位置冲过去,模仿汽车人鸣笛的声音与他打招呼。
长途飞行过后,容颜清朗的少年满是倦怠,待发现这等奇特的招呼方式,男孩表情顿时转变为兴致勃勃,将手里的模型往沛阳怀里一扔,就要模仿擎天柱变身回应我。
“你在地球生活得还好吗?”
“除了没钱加油,其他都很好。”
看得出,叶慎寻头很疼,几乎是催促着叫沛阳押走了我们两个神经病。
回程途中,叶慎星坐副驾驶,目光被那个怪异的晴天娃娃吸引:“这是什么?”
他不提,我差些忘了。当初阴差阳错被叶慎寻弄去派出所,我还亲自操刀寄过这个诅咒娃娃给他。
叶慎寻瞄了一眼,不知做何感想,回道:“定情信物。”我脚底一滑,有苦难言:“看得出,对方真是爱你爱到想杀死你。”
一听“杀”字,叶慎星不淡定了:“谁要杀大哥?不可以!”表情瞬间有些恶狠,不愧手足情深。
他的反应取悦到了叶慎寻,递给我一个“看,还是我重要”的眼神。我白眼朝天,觉得没意思,歪在后车角小眠。片刻过,听见叶慎寻说,要带叶慎星出去旅行。
“大哥在国内没时间照顾你,这次旅行完毕,你得回费城。”
据说叶慎星的智力状态,因为一次意外,永远停在了八九岁,所以大人间的恩怨纠葛,他并不明白。只知道叶慎寻做的一切决定,都是对的,遂乖乖点头。
错觉吗?躺在角落的我,仿佛听见安静的车内曾有过一声叹息,再细听,又是叶慎寻的声音,问对方想去哪里。
夜晚的高速路没什么车,叶慎寻加了速。我飘忽间,想起前阵子看过的一个旅游频道,介绍过一个徽州小镇,依山傍水,三街九十九巷,特色鲜明,是明代保存最完整的古村落,遂腾地直身向他俩推荐。
叶慎星对我的提议甚为接受:“明代?朱元璋哦?好好玩的样子。”
谁说起跑线不重要?我九岁的时候哪知道朱元璋啊,我只知道猪……
“那橙橙也去吗?!”
猝不及防,男孩侧身回头,一脸期待地望着我。
“呃,当然不,这是你和你大哥的私人旅行。”“但是我想要你去。”“想想就好了……”
说到底,知识懂再多,心智也还处于要糖吃的年纪。听我不去,叶慎星的脸色风雨欲来,顿时沉默不再说话,紧紧揣着变形金刚模型,缩回自己的小壳里。
叶慎寻护弟心切,说准我假,要我同行。我虽然不忍看叶慎星失望的模样:“但,我学校还有课。请假那么久,导师不会同意的。再说,”
男子不以为然地转个弯:“再说?”表示前面根本不是问题,他只想听再说。
“再说,解家小姐眼线众多,要是发现我跟着你俩去旅行,盛杉可能也保不住我了。”
“放心吧,”他讲,“解冉最近没时间清理你。”
这对话怎么特别怪?好像我真是他与解冉之间的第三者,趁正牌无暇他顾的时刻,约好去偷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