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回江家来,江老爹被妻子这么一提醒,猛的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双手一拍说道:“是啊,我怎么把这东西给忘了!当时几乎每个商铺都在卖这种头巾,我们家铺子生意差,压根卖不出去这才积压了下来,我一生气就将它用锡纸包了塞进了床底下,没想到这一把火却把它烧了出来。”
其实还有些隐情江老爹没说出来,他当时跑去进货的时候,因为是第一次出远门儿,对当地的情形根本不了解,不懂商务贸易内情的他一个不小心就被人骗了,那些人卖给他的根本不是琉璃国出产的真品,而是边境的盗版货,因此他才才会亏得比别人多。
不然就算卖不出去也能低价转手,何至于这么惨?
江月夜这个时候也不懂他们到底说的是啥,她觉得自己瞎猫碰上了死耗子,不管好卖与否,至少这头巾是有市场价值的,所以她有些兴奋的追问道:“既然这东西这么受欢迎,那我们赶紧拆开看看,也许还剩得有好的也说不定啊?”
“是嘞,月华你快打开给爹瞅瞅!”被三女儿这么一问,江照年的脸上也带上了一丝希望,但是很快他的表情又暗淡了下来,闷闷的道:“可是……自从前年以后,这种头巾就变得不稀奇了,商户们一下子进得太多,许多商户现在都还有存货呢。不说远的,咱们家隔壁的庄家就剩许多呢,而且我看他们也压根卖不出去多少,就算我们找到完好的又怎么样,还不是卖不出去,跟没有又有什么区别?”
说着,他自己就先叹起了气,一大半是因为对现下的困境感到无奈,也有那么一部分是对当初的无知感到羞愧,如若不是他蠢笨,这个家也不至于到今天这地步。
本来手上还有好些银钱的,就是那一次亏太多,后来的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
因为他爹的犹豫,江月华的动作就迟疑了下来,看得江月夜那叫一个忧心啊!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玩神秘!赶紧打开了让看看呀,是驴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不就知道了!
她还就不信了,凭他二十一世纪的一个高材生,还是服装设计专业的,还不定搞定几块儿头巾?不是她吹牛,只要是与布有关系的,她都有自信能处理,至少润个料上个色那不就是分分钟的事儿?
就算是死马也能给你医成活马!
当下,她就急不可耐的冲她大哥喊道:“大哥啊,你就别听爹在哪儿伤春悲秋了,赶紧想办法打开给咱们看看呀?现在都还不能确定有没有没受损的呢,担心什么卖不出去呀,不是吃饱了撑的么?”
“夜儿,怎么说话呢!”宋氏听到江月夜的话后板起脸,不悦的呵斥:“女子就该有女子的样子,哪能这样说话,娘平时是这样教你的么?”
江月夜一呆,脑门上瞬间浮现出了无数个感叹号。
尼玛都什么时候了,娘亲你还有心情关注这些?
正文 熊孩子!
这厢江月华已经着手剥解了起来,他费力的撕扯着外面被烧焦的部分,每剥下一层,众人的心就跟着凉一分,就连江月夜也忍不住心跳加速,就怕白开心一场,甚至连平时看起来有些呆呆的江月诗,都一脸紧张的拉着她娘的衣角问:“娘,大哥在翻什么,里面是不是有好吃的?”
大概,这世界上除了吃和睡,再也没有江月诗关心的事了吧?
然而她问的话虽然傻,却直白的道出了这家的现状。现下这一家子的希望可都牵在了江月华手下的那捆头巾上,如果里面的东西还残留着好的,那他们一家人就还有点活路。
可如果里面一样不剩,全被大火烧烂了,那他们就要饿着肚子,再想方设法找别的路子谋生。当然,就算头巾还有得剩,也还能勉勉强强卖得出几个钱,可那也成不了这个家的依靠,不管怎样,还是得找别的更靠谱的出路才行。
江月夜虽也看着,也期待着,但是内心却有了另外一番计较,这个路子成的话当然好,但是不管成不成,她都应该重新思索出一条更好的路子才行,总不能让这个家一直垮下去,甚至全都饿死街头。
她不是圣母,不会想着拯救天下人,但是她也不是冷心无情之人,不能看着这一家人饿死街头而不管不问。更何况,她现在是这个家的一份子,这个家一旦毁灭,她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时间去了好一会儿,江月华手下的包裹已经被他扒掉了三分之一,扒下来的全都是被烧焦了的布料,宋氏眼睛一眨不眨的盯在上面,紧张得都忘了回她小闺女的话,眼见江月华又从上面剥出一层黑皮来,隐约还能辨出布料的形状,头巾上的印花偶尔也能辨识出一点来,就是巾子依旧是黑的。
江照年看这情形忍不住摇了摇头,一张脸写满了失望,半响终于叹息出声:“唉,我看是没啥指望了,都刨去了那么多,下面就算剩点也只是九头一毛,这头巾本就不值几个钱儿,根本顶不了什么用的。”一边说他又抬眼瞧了瞧天色,末了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接着说:“月华月白,趁时辰还早,我们还是出门去看看有没有活干吧?爹现在也不与你们客气了,咱三爷们儿一起去,好歹饭钱能挣回一些,目前这个家,也就只能靠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