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白见江月华果然露出了惊吓的表情,于是兴致上来,便开始凯凯而谈道:“三妹的舞蹈既然能被妓院的老鸨看中,想必也是很精美的舞乐,不然那老鸨是不会出这样的高价的。相对的,她既然愿意出这钱,就证明她能用这支舞蹈赚比五百两多得多的银子。至于能赚多少我不是内行不好估价,有可能是五千两,也有可能五万两……”
江月白猛然听到一笔巨款从自己嘴巴里说出来,震得连吞好几口唾沫,这才继续说下去:“不管怎么说,妓院的老鸨一定能挣钱就是。你们想想,迎春阁里吃一杯酒就要花一两银子,估摸着那仅算是最低消费而已,那若是看一支舞吃一顿饭呢?再或者找个姑娘作陪,听上两首曲子,再来个**共……”
“二弟,注意说话!”
江月白的话说一半忽然被江月华给打住,他听他二弟越说越不像话,就拿眼睛斜眯着他,示意他说话注意点分寸。
虽然他们家三妹不是一般的庸脂俗粉,但是做哥哥的当着妹妹谈论什么‘**一刻两刻’的话题,到底是不合适啊!
“大哥,你别插话,让我说完!”江月白正说到兴头上,哪里会理会他大哥的眉目传情,挥了挥手臂继续分析:“我觉得反正随随便便只要进去的人都得被扒掉一层皮出来,动辄几十两,多得话上千两都有,那老鸨一定是见三妹的舞姿不俗,所以想让她手下的姑娘学会了用来吸引客人,到时候还愁没钱进账么?所以她才如此爽快的支付给三妹定金,而且一点也不吝惜这五百两银子。”
江月白已经满十四岁,再过半年就十五岁了,所以这些事对他来说也算不得是禁忌。
如果家中富庶,他有可能都已经成亲生子了,再夸张一点可能连小妾都纳了好几个啦,所以说起这些常人会脸红心跳的事情,他倒是自然得很。
果断爱玩爱疯的孩子脸皮都比较厚。
江月夜觉得难得的倒不是这个,而是江月白惊人的分析能力,他不过是从朋友那里听说了一件小事而已,却能见微知著,动一动脑子就把青楼里获得暴利的原因给找了出来,并且将妈妈桑买舞乐的本质分析得丝毫不差,实在是从商的天才。
“听你这么一说,难道五百两还是少的?”
江月华反应了几秒钟,对这些生意上的弯弯绕感到惊诧不已,一心向学的他顿时觉得有点惭愧。
两个比自己小的兄妹都懂得的道理,他却一头雾水,若不是今天敞开来说,他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才能弄懂。
“少倒是不少,至少对于我们来说已经算是天大的一笔钱了。”
江月夜为了不让话题被越扯越远,终于接了话应道:
“但是我想表达的重点不是这个,我把这件事和你们坦白,主要是希望我们三兄妹能够齐心协力。小弟小妹都还小,不适宜让他们知道这些,而爹娘的性子你们也是知晓的,他们一旦知道这钱是从青楼赚来的,恐怕根本不会接受。然而我们家目前的情况使得我们必须接受这笔钱,我也希望大哥二哥不要觉得接受这笔钱有什么负担,我们正大光明的赚钱,没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更没有对不起谁,所以这钱我们可以心安理得的用,懂么?”
江月华和江月白听了这话思虑了好一会,才募然顿悟。
原来爹娘与他们说的情况只不过是三妹编的谎,而真相却是三妹如今口口声声说的这个。
怪不得觉得哪里怪怪的,爹娘说小作坊,三妹却说是青楼,八竿子都打不到的两个地方,这事情也真够迷离的。
“三妹通达,我们当哥哥的自然能理解。”江月华率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他内心当然觉得去青楼挣钱不好,但是那却是站在她妹妹的角度来看的。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与那种地方有交集,说出去总是不好听,但这却并不代表他看不起他妹妹,反而有些佩服她,为了家业和生活,她付出了许多。
不说别的,就说这事情如果让他去办,他恐怕不能办得这样轻松,甚至不敢有她那样高洁清明的想法。
所以,都到这地步了,他还有什么不可以放下的呢?
不过在隐瞒父母这件事上,江月华还是有些迟疑:“我知道三妹不告诉父母,其一是不想被清高所累,其二却是为了爹娘考虑,可这件事现下来看是没什么破绽,但谁又知道某一天是否会被好事之人捅出来?我的建议是不能一直瞒着,等到适合的机会就跟爹娘说清楚,我相信爹娘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只要我们好言相商,这件事就能得到解决,三妹你说对么?”
江月夜是注视着江月华说出这番话的,所以没人能比她更清楚他大哥的诚恳,作为妹妹,她更是高兴于她能有这样一个开明的哥哥。如若她遇见的不是这个睿智的人,现在的情形就不会这样明朗,有那种迂腐到极点的,情愿饿死也不会接受来自于肮脏地带的钱,如若是那般,她就算有天大的才能也不可能有机会发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