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舅恍然,皱着眉说:“这可麻烦了,情况很不乐观,我刚刚到前面看过了,是一条死路,全都堵得严严实实。”
我眨眨眼:“你没遇见什么人?”
三舅疑惑摇摇头。
“那不对啊。”我说,我把前面还有一支救援队的情况说了。
三舅若有所思:“可能是我没查仔细,那里应该还有继续向前的路,走,过去看看。”
我们小心翼翼往前方走,上面的坍塌顶部距离地面是越来越近,最后我们全要弓着腰,从极为狭窄的小洞口钻进去。这里幸亏有三舅在,要不然我肯定不敢,这要是稍微再发生二次坍塌,出都出不去,活活困死在这里。
在路上,我问三舅怎么来这里的。
三舅道:“那天我到了大刘家庄,正看到他们村举行法事,搭着棚子里面有一口大锅正烧着,他们把镇江兽放在案板上,要剁了煮汤。幸亏我到的及时,要不然镇江兽就要惨死在这些愚民手底下。我道理讲不通就硬抢,当时大雨滂沱,一群村民在后面追杀我,还是让我逃脱,到江边把镇江兽放生。这要是镇江兽死了,大江肯定决堤,有一个算一个,谁也别想好。”
我这才知道,大水在关键时刻的退去,其实是有三舅的一份功劳。
“对了,里面还有个和尚吧?”我说。
三舅点点头:“我去的时候,救镇江兽太紧急,没顾得上他。后来把镇江兽放生之后,我就觉得奇怪,镇江兽千年难遇,平时寄居在深江之底,这次为什么会浮上江面,还会被愚民捞到,险些引起天下大乱之祸。”
“有这么严重吗?”我说。
三舅道:“这是一张多米诺骨牌,先是长江决堤,泽国千里,牵一发动全身,社会动荡,瘟疫流行,再加上要是有居心不良的妖人迷惑,那就一发而不可收拾。当时我仔细想了想,觉得这里有问题,关键人物就是那个神秘和尚。我就趁着大雨再次杀回了大刘家庄,我秘密拿住了一个村委会的干部,问他和尚哪去了。干部吓得要死,告诉我,和尚在那妖兽被解救之后,人就没了,不辞而别,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你认为这次天灾其实是人祸?”我说。
三舅点点头:“我不太懂中国的风水学,但是万事通理,我是懂巫术,会看阴气阳气的。我当时就感觉到地表阴气震动,似乎很多陈年老鬼都被某种东西给激发出来了,很是邪门。我觉得必有妖人趁机作乱,我一直在找那和尚,突然听说焦红山这处隧道塌方了,我感觉不好,这里肯定有问题,便匆匆赶来。”
“这和尚有这么大能耐?”我说。
三舅道:“强子,你不懂其中的利害。真正通阴阳风水的大家,能够杀人无形,灭国无形,甚至可以压制一个民族数百年抬不起头。不是这些风水大家能耐大,而是他们就像是在控制高山滚球的人。那么大一块石球从高山往下滚落,气势惊人,怎么改变它的方向?你和它硬刚,只能被压死,所以要选在关键的节点,合适的角度,轻轻这么一推,四两拨千斤,大球就会改变方向。风水大家就是这样的人,他们只要在关键时候加一把油放一把火,就能让千万人的人头落地。”
正文 第二百二十章 被袭击
我和三舅穿过低矮危险的坍塌空间,来到尽头,手电光照在前面,果然堵得死死的。隧道洞顶已经坍塌,混杂着烂泥和木块石方。
这时候我才感觉到人力的微小,就算三舅这么大的巫师,在这种自然灾难面前,也是无济于事。
这里可供腾挪的空间特别小,有很多地方我们都要蹲着甚至趴在地上前行,空气里充满了污浊的气味,四周寂静无声,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喘息和心跳。
首先可以肯定这里并不是死路,刚才来了那一队救援队,不可能平白无故消失,肯定还有往里进的通道。我和三舅找了一圈,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发现深入进去的洞口。不过这个洞口实在太小,说是狗洞也不为过,我打着手电照进去,里面黑森森的。
三舅看我:“强子,敢不敢进?”
我心跳得很厉害,这里因为空气不算流通,还有些闷热,头上已经见了汗,还有点喘不上气的感觉。
我咬着牙说:“没事……”
三舅道:“要不你先出去吧,里面情况不明,非常危险。刘东我会找他的,不能他还没救出来,再把你搭里面,这就有点得不偿失了。赶紧出去吧。”
内心真的是非常犹豫,我想了想说:“三舅,我要战胜自己,再跟你走一段吧,实在找不着我就撤。”
三舅没说什么,“嗯”了一声,他第一个钻了进去。我在后面跟着,进去之后才发现不对劲。洞很是狭窄,能看到洞壁上有一些精妙的铲印,三舅在前面停下来,用手摸了摸,还让我看,这个洞里每隔一段就有简易的金属条进行支撑。这些金属条放置的位置实在是讲究,全都卡在岌岌可危的支撑点上。
很明显,这些装备都是前面的救援队留下来的,他们一路进一路操作,肯定有老资格的工程兵,活儿干的很利索。
我和三舅走不快,我们没有交谈,只有浓重的喘息声,洞里阴暗压抑,就感觉四面八方的洞壁似乎在向着中间挤压。
我正爬着,前面的三舅已经钻了出来,在外面说:“到了。”
我突然感觉一阵尿急,快速挪动膝盖,从洞里钻出来。这一出来,我就惊住了,眼前是一辆长长的巴士车,被坍塌的洞顶压在下面,车体被砸成了无法形容的形状,像是踩了一脚的油条。车两旁的空间被堵塞得满满的,根本过不去。
在车窗的位置,被人锯了一个圆洞出来,倒是方便我们了。这个洞指定也是前面救援队留下来的。
三舅顺着后车体的边缘爬上去,我打着手电照着他,跟他说尿急,等会儿再上来。
三舅嘱咐我小心点,他到了车窗,身影一晃进去了。
我急匆匆找了个偏僻的地儿,解了裤腰带释放一把,其实没多少尿,就是紧张的,牙齿在咯咯乱响。
解决完了,我正系裤腰带的时候,就听车里突然传来金属相撞的声音,随即是一声怒喝:“你是谁?!”
这声音不是三舅发出的,听着干净利索,像是战士。
我赶紧也爬上去,因为着急,一下没看住,手被什么尖锐的角划了一下,当时没感觉疼,爬进窗破洞的时候,才感觉火辣辣的,低头一看,左手掌心整个被豁开,血流了一手。
我还是咬着牙钻了进去。
这一进去,两条腿发软。车里弥漫着一股类似尘埃的烟雾,车体扭成麻花状,没有一个座椅是完整的,过道躺满了死尸,怎么死的都有,我还看到有一根铁条直直地插进一个人的后脑,整个就钉在地上。
车里简直就是一个修罗场,我全身抖得厉害,手里的血滴滴答答往下滴,就在这时,眼前愈发的迷蒙,眼睛有点睁不开,就感觉一重一重的影子,朝着自己的身体扑过来。
心念中小艾的声音响起:“主人,这里阴气太重,你现在体虚,容易沾上阴气。”
我的头沉了起来,极度缺氧,这时就看到一个黑影到了我的近前,嘴里念念有词,然后用手呈剑指点在我的眉心,刹那间就清醒了,眼前的一切清晰起来。
过来的这人是三舅,三舅拿起我的左手,看看满手的血,他赶忙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块手绢,要给我缠上,这时从后面过来一个人,走来说:“我这有药箱。”
我仔细一看,他正是第一批救援队里的隧道工程专家。他戴着眼镜,满头满脸都是灰尘,把背着的箱子打开,从里面取出纱布和消毒水,熟练的为我包扎。
“谢谢。”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