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弄莲冷嗤一声,却为了保持白莲花的形象没有表现得很明显,只是仰着脖子,对临晚镜旁边的云破晓道:“这位姑娘看着面生,不知怎么称呼?”
那高傲的模样,竟然是直接把临家大小姐忽视了过去。花弄莲也确实不想和临晚镜说话,自己端的是白莲花的架子,如果与临晚镜计较,必定在口舌之争上会输给她。因为,没有哪家姑娘可以比临家大小姐更无赖!
云破晓尚未开口,就被临晚镜接了话茬儿:“连我家晓晓都不认识,花姑娘的眼神儿估计不太好使。还有你能稍微低下自己的头颅,不要让本小姐瞧见你那大而性感的鼻孔么?”
花弄莲本来就身材高挑,又站在台阶之上,比临晚镜和云破晓高出了一大截,加上她还仰着脖子,自然是,某女一抬头,就看到了她那大而性感的鼻孔。
“噗……”花弄莲被气得几乎是七窍生烟,花弄影在一旁好不客气地笑喷了。“大而性感的鼻孔”?花弄影下意识地去瞧自家妹妹,看见她一副气得要死的模样,还忍不住想点点头。
果然是大而性感!
“花少主笑什么?可是觉得本小姐的形容甚是贴切?”临晚镜自然知道这花家兄妹不和,不仅是不和,恐怕花弄莲暗地里还想取花弄影而代之,成为花家少主。
“确实贴切。”花弄影点了点头,说出来的话更是毒舌,“不仅有大而性感的鼻孔,更有长而粗黑的鼻毛。”
“花弄影!”花弄莲原本还能坚持住,只是心里暗恨临晚镜说话粗俗恶毒,却不想,自家兄长也如此说,她气得红了眼睛。根本不顾自己的形象,怒斥了一声。
花弄影看着她,目露挑衅之色,言语上再次故意刺激她:“哎哟,我们的花二小姐可是温柔善良的淑女,怎么能这般大声说话呢?你就不怕破坏形象?不要生气,生气会变丑,来保持最美的姿态,对哥哥笑一个。”
花家少主这话一出,花弄莲双手曲起握成拳,指甲几乎要陷进了肉里,恨不得把自家哥哥的脸挠成鬼,甚至,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平日里两兄妹不管怎么斗法,在外人面前都会维系最基本的颜面。也不知道今天花弄影哪根筋不对,竟然帮着外人来羞辱自己。而且,那个人还是自己的情敌!
想到这里,花弄莲就觉得一阵委屈,眼眶微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一副被欺负了的小模样。而心里,早就把临晚镜诅咒了个千八百回,把她所受的屈辱都计在了临晚镜的头上。她今日所受的屈辱,总有一天,会在临晚镜身上讨回来。
还有景王,她势在必得!
见两兄妹争执了起来,临晚镜拉着云破晓的手就往旁边路过了。只留下花家兄妹俩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花弄影,你方才怎么能说出那种话?帮着那个小贱人来给自己的妹妹难堪,又你这么当哥哥的吗?”临晚镜走后,花弄莲才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怨恨地看着花弄影。
花家长老们有一半儿都已经是自己的人了,却还是撼动不了花弄影的少主之位,他不就是仗着天赋比自己好,又有奶奶诚邀么?
本来兄妹俩就因为花家的权利争斗得厉害,现在花弄影三两句话就把花弄莲得罪狠了。
☆、【149】继续装不良于行
“那在一干长辈面前吹耳旁风,说自己兄长不务正业,不管家事,行事恣意,不配少主之位,就是我的好妹妹所为?”
花弄影狭长的桃花眼一眯,面儿上却是笑得无比灿烂。花弄莲知道,自己这位兄长,笑得越灿烂,表明他越危险。看那双眼睛,敛尽了光华与威慑,让人看了都不免生出几分畏惧来。
“大哥这是说的什么话,妹妹在父亲和长老们面前一向都是夸赞大哥,替大哥说话,又怎么会说大哥不配少主之位?”花弄莲故意委委屈屈地拿手帕擦拭眼睛,端的是一副白莲花模样。
临晚镜拉着云破晓的手并未走远,看见花弄莲在花弄影面前如此,心下感叹:这花弄莲倒是她从穿越过来,见过最不要脸的白莲花了。而且,是红芍药装成的白莲花。
花弄影这个当兄长的,只怕是在她手上也吃了不少亏吧?听说,花弄莲还有意掌控花家,取花弄影而代之。才十七岁的姑娘,心机如此深沉,还真不是省油的灯。
“镜儿,你偷看人家兄妹俩说话作甚?”云破晓大气从容,自小受的教育便与寻常小女儿家不同。她虽然不算计别人,却也是精于此道之人,自然看得出来花家兄妹不睦。不仅如此,那花弄莲确实是个不好相与的。这样的女子,当着一套,背着一套,听说还一门心思放在了景王身上。一想起这个,云破晓就怕自家妹子吃亏。临晚镜是她从小看着长得,一直以后骄纵跋扈有之,却率直坦荡,看起来就不是那种会勾心斗角的。若是花弄莲日后真的进了景王府,那镜儿岂不是会被欺负得连渣都不剩?
如果临晚镜知道云破晓在担心些什么,只怕会笑她皇帝不急太监急了。到底是心偏袒着她,所以看不清自己这个当妹妹的也不若曾经那般好欺负。
瞧着云破晓目含担忧,临晚镜愈发亲昵地攀上她的手臂,巧笑嫣然:“晓晓,你看那花弄莲,竟然敢与花家少主呛声,还装出一副白莲花的模样,还真是会装逼。”
云破晓不知道“白莲花”和“装逼”是什么意思,可从临晚镜的神态语气上来看,这些肯定不是什么褒义词。她只拍了拍临晚镜的手,安抚道:“那花家小姐确实不像个好的,不过,只要她不犯到你头上,也不用太过担忧。”
“话是这么说,可是你看她方才那模样,不就是有意针对我么?”临晚镜又瞥了一眼花弄莲泫然欲泣的模样,“她上次在琼华宴上就说了自己倾慕阿景,只怕以后每次见面都要冲着我来了。”
“我看景王对你,那是真情实意,他身为先帝幼子,在皇宫里什么样的美人儿没见过。景王已然二十有五,却只对你一人动心。足以见得,你在他心目中是不同的。虽然天下男子皆食色性,可也总有些不同的。你看伯父对伯母,不就是深情专一吗?还有那纪家大将军,与将军夫人多年来一直琴瑟和鸣,府中更是一个侍妾姨娘都没有。所以,只要你能牢牢抓住景王的心,就不用担心这些使用歪门儿邪道的女人。”
云破晓一通话说下来,竟然是将男女之间那点事儿说得头头是道。听得临晚镜惊异非常,听晓晓这意思,分明就是,愚蠢的女人对付女人,聪明的女人对付男人。艾玛,这思想觉悟,格调也太高了吧?她怎么不知道,根本还未曾嫁人的云破晓对争宠什么的竟然有这般深刻的见解?难怪,当年那么多女子对自家大哥抛出橄榄枝,争相献媚,却唯独云破晓这个未婚妻不动如山,偏偏还能得大哥另眼相待。
看来,这天下第一才女的名头给了她,倒也没错。典型就是男版的“书中自有颜如玉”嘛!这般聪慧通透的女子,幸得与世无争,不然不知道这天下又会因她而掀起怎样的风浪。
见临晚镜不说话,脸色也是变了又变,云破晓以为她仍然对花弄莲有忌惮。想了想,再次开口:“镜儿,若是你真不放心花弄莲,待到哥哥到了,我与他说一声就是。哥哥从小就疼你,若是花弄莲敢欺负到你头上,他定然有办法让其生不如死。”
不要以为云破晓大度宽和,就是个善良之辈。她与云破月兄妹俩自小父母双亡,在穿云城虽然是少主子,又有定国侯扶持,却也难免举步维艰。后来兄妹俩渐渐长大,一个管束穿云城,一个管束内宅,生生得把穿云城管的滴水不漏,这份本事,可不是普通女子能做到的。她父母早逝,光是城主府内宅的那些庶母庶子都不是省油的灯,云破晓能好好地长大,除了兄长伯父的照拂,自身的手段自然也不能小觑。
有的人,不争不抢,不是因为她没那个本事,而是因为她心境开阔,已然勘破。这也并不代表,她没有手段。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然是打蛇打七寸。云破晓,恰巧就是这样的人。想到这里,临晚镜又不免庆幸,还好,云破晓是自家人。否则,如此才华,为敌必然是劲敌。可庆幸之余,又只得嗟叹,如果哥哥没有早逝,那该多好。
“晓晓,我现在真是替哥哥不值,他去得太早,白白错过了你。”也错过了,人生的大好年华。握着云破晓的手,临晚镜对她又不免多了几分疼惜。
“镜儿说的这是什么胡话,错过了你哥哥,也是我一生的遗憾。”云破晓捏了捏她的瑶鼻,脸上的笑意更柔和了几分。一提起那个自己心心念念的男子,云破晓的眉目都是柔和的。一想到他,即便是早已不在,也只觉得多了几分暖意。
好在,他还留下了一个初初,那孩子,虽然是闻人家族的女人生的,却不得不说,和临大哥年少时很有几分相似。只要教育得好,几年之后便可成才。
“哎呀,晓晓不必担忧,哥哥不在了,还有我呢,你可是我心里认定的嫂嫂!”临晚镜后知后觉自己提起临晚照,有可能会引发云破晓的伤怀,立马讨巧卖乖,转移话题。
“你这丫头,这么多年,嘴巴是越来越甜了。”云破晓用手点了点她,两人又往前走去。这琼华宫景致不错,临晚镜拉着云破晓到处逛。
待她们二人走后,四皇子殿下从假山一侧走了出来。看着临晚镜和云破晓的背影,笑得如沐风春风。
这云家大小姐倒是个妙人儿,如若不是被一个死去的人占了先机,恐怕求娶的人都要踏破穿云城城主府的大门了。可惜,现在白白浪费了。倒是他那个表妹,真是个不省心的。也不想想小皇叔是个什么人物,也敢去招惹。眼下别说小皇叔,就连一个临家大小姐,她只怕也是应付不了的。
何况,临家大小姐背后还有个出谋划策的女军师,云破晓。
没过多久,大臣女眷们都落座了,皇室宗亲也都到了,就连太后和皇后娘娘也都领着后宫嫔妃和公主们落了座,只待觞帝和到琼华宫外接使臣的太子等人。
“皇上驾到!”伴随着小福子公公尖锐的一声喊,觞帝坐着龙撵已经到了琼华宫外。龙撵停下,觞帝阔步而入,朝臣后妃全部站了起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后,跟着觞帝一同入内的竟然是景王和定国侯。二人一左一右,气度不凡,景王即便是坐在轮椅上,又戴了面具,却依然看得出其尊贵清华,不愧是皇室贵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