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入洞房,新郎新娘一起在前桌入座,挽着手喝上一杯交杯酒便招呼着大家一起用餐。两个女人将怀里的初冬初雪抱还给他们,这两个小家伙可是闹了好一会儿了,到了母亲怀里才算安分下来。
当然酒是不可能有的,杯中的是蜂蜜水,是蜂自己出去弄回来的,在这时候,甜味可是最奢侈的东西。
唐筝看了眼桌上的菜,嚯,蜂的本事着实了得。
十天之内他愣是找人帮忙弄来了两只麂子一头牛,十几只野鸭和野鸡,再加上用陶币换来的蔬菜弄满了这十六桌的菜品。
用以前的方式报菜名,那就是笋干老鸭煲,小鸡炖蘑菇,清水牛肉,牛杂汤,蒸咸肉,烤肉串,水焯芦蒿,鸡蛋汤!
满满当当的分量,平时伙食好的时候一次也就能吃上其中一样,别说是见都没见过的狼部落和新来的族人了,就连他们自己都吃得油光满面,整个婚礼从头到尾热闹异常。
水足饭饱,一切重归于平静,带着凉意的空气中还弥漫着族人们未散的热情。唐筝躺在床上,嘴角依旧扬起着一点弧度,大房子里空出两个床位,还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搬出去,变得和她曾今想象中的场景一样。
那么,她的房子应该建在哪里呢?
偷偷摸摸拟着地址,唐筝想挑一块儿独特点的地方,不用很大,反正就她一个人住,渐渐地,给自己设计的小房子便在心中有了雏形。
心情愉悦地把草稿放进心里,唐筝侧过身子准备睡觉,顺手把睡在距离她一拳外的荆搂进怀里。
闭眼之余还有些不忿,果然是孩子大了,现在都不抱着她睡觉了,还得她亲自动手。
作者有话要说: 请,考虑清楚结婚和父系是否存在必然联系再评论,谢谢。
本人并不觉得有关联。
第72章 布匹
成亲的浪潮余热未退, 继蜂和栀之后又有三对夫妻在一个月内陆陆续续搬离大通铺, 分别是松和桃, 荷跟枳, 剩下这对才叫人意外,竟然是大徒弟山和柚。
要说最后这一对啊, 还真是让唐筝哭笑不得,那天晚上山被柚拖着来找她登记的时候脸红得都快和他的窑一个色儿了。当然, 两个人本来就是两情相悦, 不存在山会拒绝的道理, 哪怕平时害羞,成亲那晚依旧是笑开了花儿, 柚自然也高兴不过, 拖了这么久还是得用强的才好。
他们这一代,或多或少老祖母都记得,不太有近亲。为了下一代能分得清, 唐正便用竹简造了本族谱,按照她自己的想法, 木族人自然是姓木的, 巫族人虽然还保留着他们的姓氏, 不过要是跟族内人成了亲,可以把巫姓追加在木姓后面,至于其他的,那就没必要了,她部落的人还不至于从了别人的姓氏。
既然成了亲, 相应的规矩自然也会跟着诞生,这第一条便是双方自愿,再者这成亲前谁追谁,几个人追,唐筝都管不着,但要是成亲之后便不能再去骚扰了,不说人家对象不答应,她都得叫人扎扎实实打上一顿。
不过现在有个老大难,那就是结婚成本太高了。
前面两对都是族里实力数一数二的头子,后面的山和柚给唐筝干活,手里自然有的是钱,再有其他的,除了原本的十几个本族人外其他都穷得叮当响,那这些既有对象又没钱成亲的人自然就出问题了。
女人还好,争强好胜的男人免不了要为了一个妹子来她这里吵上一番,最后的结果要么是妹子一个都看不上,要么就是其中一个男人强插一脚,完全就是一厢情愿。
由于族里都是兄弟姐妹,唐筝不准他们打架斗殴,不太会说话的他们便来她这里理论,只有到了她这里才能被引导着好好把舌头捋直了说话,最后得到的结果一般都是上述两种,让人哭笑不得。
“呼,热死我了。”跟着战士们晨练完的唐筝从外面走了进来。
屋里燃着壁炉,坐在前面根本感觉不到凉意,唐筝索性脱下了外套,里面穿着的还是一件短袖马甲,露出依旧纤细,线条却十分有力的胳膊。
屋外的大雪飘了一月有余,他们每天都有清理地上的积雪,空出场地训练用。内衬着毛茸茸的兔皮,皮衣又不透风,的确是又厚重又暖和。
荆抬头见她被风吹得红红的脸,伸手覆在了她的脸颊上,“怎么把衣服脱了,脸上还是冰的。”
“不冷,真的热。”说着,唐筝把自己的手覆在了荆的手背上,火热甚至有些微微出汗的掌温下,荆的手背显得微凉,“怎么待在屋子里也不见暖和?刚刚出去了?”
“嗯,出去拿了点东西。”荆低头看了眼身前的瓶瓶罐罐和一些竹简。
唐筝把脸上的手抓下来放在手心搓了搓,不无责怪地说道:“再乱跑,又生病了看你怎么办。”
这时候感冒可是个大事情,打个喷嚏都得胆颤心惊,前几天荆突然着了凉,烧了一天才退热,吓着了不少人,当然也包括她。
荆浅浅地笑了下,把手抽了回来,“刚刚桐找你,说那个叫布的东西织好了。”
“真的?!”唐筝有些惊喜,声音都高了两个度,“我去看看!”
“诶!”荆拉住拔腿就要往外跑的唐筝急忙道:“先把衣服穿上啊。”
“哦,对,穿衣服穿衣服。”唐筝拾起手边的衣服,一边往身上套着一边朝外走,末了倒是不忘在关门前回头说了句,“别再乱跑了啊,要什么东西过会儿我回来给你拿。”
“嗯,去吧。”荆轻笑着挥了挥手。
出门还有些冷,唐筝紧了紧衣领,向着溪流对面跑去。
桐她们都在山洞里做事,现在不住人了,待几个人干干活再合适不过。
这块儿地方算是他们的工地,一路走过去几个徒弟轮流跟她问好,还有不少的帮工,或是他们自己收下来的一两个徒弟,捡着悟性好的就留下来。
一进洞口入眼的就是桐腿上铺着的那条雪白布匹,丝线柔顺光滑的特制让它对着光的地方微微泛出亮光,几双手在上面摸来摸去,哪怕是从她们手里编织出来的,也不敢想象这世上还有这般绝好的质感,这要是穿在身上......
“师傅!”眼前光线一暗,桐见是唐筝出奇地大声叫了她,捧起手里的布给她看。
“嗯,乖。”唐筝应了一声,在她面前坐下,抚上布匹的手带着的微微颤抖彰显出她内心同样的激动。
从粗糙到细致,能看出桐的手艺在熟悉中一点点进步,不是什么难事,但却出奇地消耗耐心。
身边摆放着几样器具,两根划着一圈圈整齐刻痕的木棍,丝线缠绕其上,绷直出布匹的经线,两把像是各方面加长版的木梳,似是叫做棕,每个木齿的下方都有一个小圆孔,丝线在孔洞中穿过,一把带起单数根的丝线,一把带起双数根的丝线,一上一下,侧面开口处绕着纬线的梭子来回穿梭,布匹便也成了。
这是最原始的织布工具,织布机唐筝做不出来,这些也是她想了好久才想起来的。
皮革经过改良之后一年四季都能适用,但有些东西终究不行,比如内衬的衣物,或是被子之类。
“很棒了。”唐筝笑着夸奖道,“一起接着做吧。”
“好。”桐点头道,她很喜欢这项工作,哪怕只是每天重复同样一个动作很多遍。
顶替了一个人的位子,唐筝扶着尾部那根木棍将丝线绷直,因为各种原因,这还是她做出这件工具后第一次接触织布,看着一根根纬线加入,让布匹慢慢变长,略显神奇,速度也比想象中的快,值得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