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临实在摸不着头脑,公子向来不喜那些坐在一块话家常的小宴,平日里几乎来给路家下帖子的,都让闻妈妈一一回绝了去。
怎么今儿个推了生意,跑去淮家吃茶去了?
去就去了吧,还一肚子火气的回来,路临不敢招他,离的远远的,生怕受到殃及。
可他想躲,容庭却没让他躲。
椅上的男人忽然抬眸看向他,直看的路临一背的冷汗。
“你说淮家有那么好?”
他狠狠蹙了下眉头,似是真在寻思这个问题。
路临打量着他的脸色,犹豫的点了点头:“是、是挺好。”
容庭斜睨了他一眼:“淮景阳也好?”
路临忽然不出声,抬头盯着容庭瞧,越瞧越觉得不对劲。
这几日公子时常问他楚姑娘的事儿,还问林家的事儿,从前公子可不爱搭理这些。
从何时起的…
哦。
路临一拍脑门,对了,就是从林茹姑娘和楚姑娘在路宅门外动手受了伤,那之后就有些不对劲了。
不过公子这人反反复复的没个定性,有时看着对楚姑娘还挺上心,有时又不爱搭理,路临一直便没将这当回事。
容庭这么一等等了许久,不耐道:“我问你话,哑巴了?”
路临吞吞吐吐的,来回抬头低头瞧一眼容庭,就在男人耐心尽失,眼看着就要发飙时:
“公子是不是,挺喜欢楚姑娘的?”
路临嘴笨,他就想问公子是不是对楚姑娘起了不该起的心思,想了半天,自以为委婉的问了这么一句。
他紧紧盯着容庭看,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情绪。
只见椅上的男人那双漆黑的眸子定在某处,面上一愣,似是被路临问懵了。
反应过来后脸色阴沉沉的,就在路临等着承受公子的暴怒时,又见他紧紧抿着的嘴角猛然一松——
连带着僵直的背脊都软了,吱呀一声靠在了椅背上。
那双一笑起来就略显玩世不恭的眸子难得沉着冷静,比他两年前初回路家接手家业时,还要认真。
过了不知有多久,路临腿都麻了,小心翼翼的挪动半分,险些错过公子脸上划过的一丝——
意味深长的笑意。
这笑的路临毛骨悚然的。
容庭解下腰间那块路字腰牌在手上把玩,忽然啪嗒一声反扣在桌案上,声音冷清里含着些许笑意。
“你说,我要是跟老太太抢人,她是不是得气死。”
路临愕然,以为公子太平日子过腻味了,又想和容家对着干,这才打起楚姑娘的主意,路临心里忍不住为楚虞……点了一炷香。
忽然,椅上的人又问:“你说,我和淮景阳,谁、”
容庭蹙了蹙眉头,一下想不起要怎么问好,他思索半天:“谁更讨姑娘喜欢?”
“……”
路临更想为自己点一炷香。
他艰难的扬起嘴角:“当然是公子您。”
那红袖苑的姑娘,不是个个都削尖脑袋想往他怀里钻么?
容庭倨傲的弯了弯唇:“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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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的林家可谓热闹,前有递了帖子想要拜访林家的几家小姐,后有从淮家和路家送点心来的下人。
这其余的楚虞都觉得实属正常,没往心里去,可路家怎么回事?
瑶竹一脸担忧,抱着那刚送过来的食盒忧心道:“姑娘,二公子打的什么主意,不会又要找姑娘麻烦吧?”
邹幼接过,打开食盒一瞧。
呵,日日都送不一样的果茶,同淮家送来的糕点正好相配呢。
邹幼倒是不以为意:“二公子也没那么坏,上回不是还是他帮着,姑娘才能除了胡氏么?”
瑶竹一想也是,便没再多虑。
反而是楚虞紧紧盯着那一壶果茶,眉头紧锁。
忽然,陈叔那低哑的声儿攸的传来,在门外喊道:“姑娘,那容公子来了,在前厅候着呢。”
楚虞正往发髻上插簪子的手一顿,随意簪了支珍珠步摇就起身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