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事当前时,我一向都是这么忙的。”魏晅瑜道,背对着她的关系,完全看不到表情,“母亲向来不那么约束我,如果以后有人愿意管着我,我应该会听话。”
擦拭头发的动作一顿,薛蕲宁脸慢慢变红,许久后才努力佯装平静的道,“以后我管你。”
“好。”这会儿能听出来魏晅瑜的声音里都是笑意了。
擦完头发后,魏晅瑜又吃了些茶点,看他那副差一点就要睡过去的模样,她不免心软,“不用陪我了,还是去休息吧。”
“在你旁边睡得好。”眨眨酸困的眼睛,魏晅瑜小声道。
看着那双眼睛里的期待与疲惫,她到底于心不忍,松了口,“那就睡这里好了。”
得了应允的魏晅瑜心情格外好,在她旁边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躺下,或许是见她没反对的意思,挨挨蹭蹭的躺在了她腿上,打了个哈欠后闭上了眼睛。
腿上的重量与触感先是让她不适,习惯之后继而变得安心,接过旁边丫头递过来的锦被给人盖上,她倚着软枕静静地看着魏晅瑜的睡颜。
上一次,还是程菡大婚那晚,想起那个只残留了些许感觉的噩梦,她叹口气,摸了摸对方温热的脸颊。
外面天色更黑,开始有零星小雪落下,呼啸而至的北风中,一切都仿佛沉寂了下来。
或许是眼前的景象太萧索太灰暗,她心中莫名涌起了一股不安。
第74章 2-16重伤
呆在荆州的日子不如成州, 在成州时魏晅瑜并没那么忙,总会抽空陪她或者一起出门游玩,在荆州显然没有这种闲心与情趣。
虽说他好几次建议找人陪她出门转转,但一则天气不佳,二则她也没什么心情,事情就这么一直耽搁了下来。
与此同时, 她心中总是有种莫名的不安, 这种感觉时隐时现, 难以捉摸,但却是存在的。
接连下了几天的小雪,在临睡前已经逐渐变成鹅毛大雪,廊檐下落了厚厚一层, 薛蕲宁站在窗前, 眉心微蹙。
胸口处很闷, 以为是屋子里太暖和的关系, 她这才开了窗, 吹着冷风,看着外面白茫茫的地面和黑黝黝的天色,憋闷感不减反增。
无论如何都找不到自己难受的原因, 最后只能归结于错觉, 在百草的催促下, 她磨磨蹭蹭的上床睡觉。
翻来覆去许久依旧毫无睡意, 外面的动静更是听得一清二楚, 甚至, 她都怀疑自己能听到雪花簌簌落地的声响。
但这明显是不可能的,屋子里里外外隔得这么远,挡风隔声的效果还极好,这些只会是她的胡思乱想。
搓了把脸颊,重重呼出一口气,她极力催促自己睡觉。
等慢慢酝酿出一点睡意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大动静,乱糟糟的喧哗声即便她躺在床.上都听得一清二楚。
薛蕲宁几乎是立刻睁开了眼睛,快速穿好衣服裹上大麾就往外面去,正好同准备进门的百草碰上。
“外面出什么事了?”她抓.住丫头手,沉声询问。
百草呼吸还有些急促,很是意外到了现在自家小姐都还没睡,但该她做的事情还是要做好,因此老实回话,“前院传话过来,没什么大事,就下人们闹了些矛盾动起了手,因此有些闹腾,天寒夜冷,小姐还是早些睡吧。”
若是平常,薛蕲宁不见得会深究不放,但她今日一直很不对劲,这会儿自然不肯相信百草这点儿搪塞之语。
最坏的那个念头她不愿去想,冥冥中却觉得早有预示。
“不管你说的是不是实话,我都要亲自去前院看一下。”她松开百草的手,转身往回走,“你帮我,我要早些过去。”
“小姐,前院真的没什么大事!”百草不想她去前院的意思很明显,急急劝解,“天这么冷,您还是早些休息吧,若是真想要看,明日也不迟。”
薛蕲宁手上动作不停,穿戴好衣裳,将头发简单理了一下,“你劝不动我,也拦不住我。”
她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尤其是,现在胸口憋闷的感觉又重了些。
如果前院魏晅瑜回来,她去看一眼就回来,如果人没回来,她也只看一眼就回来,总之,她是必然要去的。
拦不住人,百草神色更加焦急,等薛蕲宁出门往前院去时,她身上那股形于外的担忧焦躁已经全然无法遮掩。
这样的百草,让薛蕲宁默然,或许,事实比她所设想的更为糟糕。
顺着动静最大的地方而去,看着前院来来回回的人影和神色凝重守在书房外的姚峰,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
这会儿的雪极大,落在身上很快就厚厚一层,她站在风口处,神色同冰雪一样的冷。
听着隐隐约约传来的“大夫”、“伤药”、“严重”、“侯爷”等字眼,看着一盆又一盆往外端的泛着热气的血水,她突然有些畏惧。
能让姚峰守在门口还搞出这么一副人荒马乱景象的人,除了魏晅瑜,还能有谁?
她在大雪中站得太久,旁边百草忍不住出声,“小姐?”
她尽了力,却没拦住人,小姐此刻已到了门口,进不进去就是自己的选择了,但至少有一点,不能让主子这么在冷风大雪里干站着,要不然等侯爷知道了,她少不了一顿罚。
姚峰也是无意间看到人,声音一时没压住,“小姐?!”
他一嗓子刚出来,书房里就响起大夫着急的喊声,“侯爷!”
薛蕲宁用被冻得有些僵的腿往书房走,刚开始还不太稳,越走步子越快,完全不顾脚下雪厚冰滑。
姚峰很是着急,按着自家主子的吩咐拦在了门前,“小姐,侯爷这会儿不好见人,您还是先回吧,等明日好些了侯爷自会去见您……”
他话未说完,人已被推开,薛蕲宁冷着脸,气势汹汹的模样看起来极让人畏惧。
有心想说您现在进去也不过是添乱,侯爷绝对不想在此时见您,但心里却又清楚侯爷自己都舍不得说一句重话的心上人和未来主母,他是绝对不能如此不敬的。
矛盾纠结之下,他只能叹了口气紧跟在后面进了书房。
一路过来,薛蕲宁早已闻到再清晰不过的血腥气,越是靠近书房,血腥气越重,以她的了解,受伤流血的人决计不会是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