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晅还要往花园深处走去,那个叫小艾的暗卫,却再一次开口了。
“殿下,聂姑娘……恐怕在后院的院墙上。”
有了方砚的前车之鉴,秦晅迅速警惕起来,“咦”了一声后,无不怀疑地冷淡道:“你倒是挺关心她的,连她去了哪儿都知道。”
做暗卫的,心思还是细腻的,方砚那事情他们又不是没看在眼里,秦晅态度一变,小艾立刻便感觉到了。
秦晅警惕,他当然也急着避嫌。他跟方砚不同,不是从普通侍卫“转职”过来的,职业素养高不说,做事也懂得叫主人放心,立刻就解释了:
“属下之前和小多换班,经过时候看到的。”
秦晅“哼”了一声,果然转身往后院走去。
后院灯火通明,萧谨容和刘献屿都没睡,裹得严严实实的,坐在屋檐下看着军士们忙碌地煮草木灰水提取火硝。
见秦晅过来,两人前后脚赶紧起来行礼。
秦晅四下瞄了一圈,果然在角落里看到了冻得缩成一团的邵萱萱——也不知她从哪里找来的破毯子,裹得跟只春卷似的,脖子附近还折了角。
他干咳一声,踱步四下逡巡了一遍,向刘萧二人道:“你们都回去歇着吧。”刘献屿立刻就要谢恩,嘴巴都张开了,见萧谨容不吭声,硬撑着道:“殿下,我们不困。”
秦晅瞥了他一眼,又瞄了萧谨容一眼,没再说话,只是弯腰去看析出来的火硝结晶。
刘献屿跟着往上走了两步,萧谨容却拉住了他,使了个眼色,向秦晅行礼道:“臣等告罪,就先回去歇息了。”
刘献屿莫名其妙地被萧谨容拉了回去,一路走一路小声抱怨:“你干嘛拉我呀,都带到我伤口了!我刚就说要走来着,可殿下才来,咱们留他一个人好吗?”
萧谨容叹气,摇头,只是往前走。
刘献屿提高声音:“叹什么气,瞧不起我?!我告诉你萧……”
“你背上的伤好了?”
刘献屿摇头,萧谨容道:“那便早点睡,好好养伤——再不走,有人就嫌弃咱们碍眼了。”
刘献屿给他说得更糊涂了,停下脚步不说,抓抓头发,还往回看。
院子里还是那副老样子,只是多了个秦晅当“监工”,大家手脚更利索了。星光白雪包围着这个小小的院落,更显得火艳艳的炉火明艳、光亮。
谁嫌弃他了?
怎么看都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样子啊?
他虽然受伤了,但也没有拖后腿,影响速度吧。
“敬之,你到底什么意思呀!”
萧谨容已经走远了,声音轻飘飘的地传过来:“可叹你自诩性情中人,一点儿眼色也没有,你尽管去,尽管回去。”
刘献屿给他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再说忙了一天,背上的伤口还真是有点疼的,走走停停半天,也没瞧出什么自己会被嫌弃的原因,嘟嘟囔囔的走了。
不过,殿下还真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啊。
以前那些就不提了,聂姑娘好歹是跟了这么久的,居然也任由她裹着破毯子睡在露天。
亏他刚才见秦晅笔直地从院门处进来,眼睛直直地瞅着那个方向,还以为是来接人回去的。
☆、第八十六回意外
邵萱萱睡到一半醒来,就见几个军士正在清扫院子。天已经蒙蒙亮,她身侧的一小堆篝火倒还是红艳艳的。
难怪不觉得冷。
她打了个哈欠爬起来——这一起身,才发现身上和背上也都被盖了棉被。她奇怪地摸了摸被子,扭头正看到一个年纪不大的军士也奇怪地看她。
邵萱萱笑了笑,道谢道:“谢谢呀。”
军士羞涩地笑了下,摇摇头又忙碌去了。
邵萱萱给他这个反应逗笑了,抱着被子和毯子找地方洗漱。她才来几天,但是厨房之类的地方早打听过了,漱了口洗了脸,经过昨天就远远偷瞄过的厨房时,意外瞧见居然秦晅在那儿待着。
啧!
邵萱萱赶紧就要跑,秦晅却已经看到她了:“去哪儿?”
邵萱萱站定,做好被盘问、被嫌弃、被鄙视的心理准备,故作无事地回头:“早啊——”
秦晅“嗯”了一声,一面往外走,一面问:“吃饭了?”
邵萱萱表情有点挣扎,想要期待,又觉得还是放弃希望能够好过一点:“还没。”
“那陪孤吃一点吧。”
陪你!!!
邵萱萱受宠若惊,居然没有被问昨晚去哪儿了耶!
居然还幸运地被喊着一起吃饭,今天的太阳是从西边升上来的?
邵萱萱立刻点头如捣蒜。
秦晅今天的心情似乎真的挺好的,难得没嘲讽她贪吃,还笑了那么一下下。小帅哥笑起来还是很好看的,跟罂粟花似的。
太子要用膳,那当然是要紧着供给的,厨房立刻就按着秦晅的意思,飞快在小厅开始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