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店装修的还不错,服务也很好。
红线她们选购黑糖,全程有人陪着,不但详细介绍各种糖,甚至还不厌其烦的给她们冲泡试喝。
李超一人坐那没一会,就有一个年轻的姑娘过来招待他。
闲来无事,李超也就跟她聊聊黑糖的制作。
其实黑糖制作也不是什么机密,因为这是最传统的制糖工艺,黑糖没经过精炼和脱色,除了能提供热能外,还含有微量元素,说来反而比白糖营养价值更高。
不过人都这样,黑糖虽然营养价值高,但是,在市场上,却是颜色越白的糖越值钱。在白砂糖和冰糖出现后,可以说,大家都在追逐白糖。至于营养,谁在乎呢,他们只知道白糖比黑糖多了许多工艺,看起来如冰霜一样更美丽。
不过如今黑糖也经过一些包装,比如加入桂花等等,更注重味道口感的改变,使得黑糖倒也火了起来。
“先将甘蔗榨汁,然后熬制六个时辰左右,去除蔗汁的水分,炼解成糖浆·····”
李超不时的点头,黑糖确实还是纯手工的。
“你们店生意不错啊!”李超道,他仔细打量这店,大约也就是四五十平的店铺,却有男女年轻的伙计六个,柜台后还有一个掌柜,另外这店铺后面明显还有一个院子,前店后坊的模式。
后面的作坊就是手工加工黑糖的地方,也有不少的工人。
这么多的人,生意肯定好的,要不然岂不亏本。
“自今年赵王南下岭南之后,我们交州城也越发热闹起来,来的商人更多了。我们店的生意也好了许多呢,如今店里六个人都还忙不过来。”姑娘说道。
正聊着,一个衣衫破烂的老人,打着赤脚,拄着个竹杖出现在门口,手里还端着个破陶碗。
柜台后的掌柜说了句,“去打发下。”
姑娘对李超投以歉意的眼神,然后起身来到门口,往老头的碗里放了两个铜钱,老头向店里躬身行了个礼,说了几句谢谢才离开。
李超看着那个身影,若有所思。
“交州乞丐很多吗?”
姑娘歉意的道,“以前不少,但这两年已经越来越少了。”
姑娘也是个善谈的。
按她说的,以前交州也有甘蔗,也制糖,但糖产量并不高,交州的糖名气也不大。那个时候,最受欢迎的糖还是天竺的白糖呢。不过天竺的白糖,其实也是红糖,或者说是黄糖,并不白。
可当时也是独家的技术了。
交州做为南方第一大港,还算不错的,但周边的农业并不算发达,哪怕这边有极好的平原。但这边也经常有暴风,雨季时又会有洪涝,旱季时有时也会有旱灾,并不全是风调雨顺。农民、渔民也经常受灾,和以前中原一样,一遇灾,便衣食无忧,甚至得借贷,卖田卖房卖儿卖女也是常有的事情。
遇灾时,就会有大量灾民涌来交州,毕竟这里是个商港。
这几年呢,许多中原的商人前来,在这边买田制业,建立了甘蔗种植园,建立了甘蔗榨糖厂,炼糖厂等。对于交州的百姓来说,这是好事,因为不但甘蔗价格涨了,而且粮食收购价也涨了,并且他们还能在农闲时打打零工赚赚钱,甚至有些人家的孩子直接送去做学徒伙计和工人,也是条出路。
遇上风灾洪灾的,城里的李记钱庄还给低息借贷,各大种植园蔗糖厂还给捐钱捐粮救灾,还给灾民们提供些工作,总之,大家日子确实比以前好过了。
“现在有手有脚的人,基本上都能养活自己。哪怕家里没产没业的,可也能去种植园里做活,那边待遇还是不错的。”
说到这里,姑娘对于那些中原来的庄园主、商人们还是很感激的。她家以前有地,后来因为遇灾借了高利贷,最后还不起,田也抵押掉了,甚至姐姐还被送去大户人家做丫环了。
正是中原的那些人来了后,他们家的生活才得以改变。他父母给一个甘蔗种植园里种甘蔗,有着一份固定的薪水,而不是佃地种植。此外她也在城里找到一份工作,每月的工钱有一千多钱,还包吃住,一年能攒下来十贯钱,这在交州,已经是不少了。
她的弟弟,甚至还进了庄园主开设的学校,完全免费读书。甚至她自己,都有报城里的扫盲班,学习写字算数,因为如今官话讲的不错,也会简单的写算,东家甚至说要给她加薪水。
“赵王来了,以后我们的日子会更好呢。”
李超望着店铺门口,那个乞丐的身影已经不见了,他摇了摇头,做的还不够,还能做的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