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活柔皱眉看他, “往下说啊。”
阎冽默了默, 艰难开口:“冥币和阳币的汇率变了。”
张活柔心里一沉, 当年她被通知5千万债务变成5亿债务时,理由也是这个——汇率变了。
三老头这副脸色与语气, 这次汇率变肯定是涨,而不是跌。
张活柔尽可能镇静地问:“涨多少了?”
阎冽说:“原本是100:1,现在是10:1。”
张活柔瞪大眼, 捂着胸口问:“多少?你再说一遍。”
阎冽沉声说:“10:1。”
亦即是, 张家欠冥界的500亿冥币, 兑换成阳币是50亿……
“我去……”
“你妈的”三个字, 张活柔忍住没说出口。
三年前,她听了同样的坏消息, 当场拍桌, 跳起来兜口兜脸将阎冽骂得狗血淋头。
此时此刻, 张活柔紧紧握住太师椅的扶手,极力叫自己冷静, 还竭力挤出一个笑容,故作轻松地问:“你开玩笑吧?”
阎冽不说话,不摇头也不点头, 张活柔秒懂, 眼睛跟着就红了。
她辛辛苦苦赚了三年的钱, 以为终于可以结清欠冥界的债, 干了一件大事,帮了爸爸妈妈, 帮了张家。谁知,她手上的那些钱,突然跌至只有十分一的价值,她过去的努力被贬值成十分一,她过去的付出,要给力10倍,才能填上这个债坑。
就像一场个人马拉松,她拼了命跑,不敢怠慢,幻想着在终点可以瘫躺休息,自由呼吸,享受全身心的轻松。可眼见到终点时,终点线却飕飕地飙至10倍距离之外,她所期盼的随之一片片崩塌,望不见尽头的远。
阎冽立即走过去,拉她起身牢牢抱在怀里。
张活柔受伤却隐忍的表情令他心疼,阎冽宁愿她像以前那样撒泼打滚,拍桌叫骂,把一切不满与失望统统张狂地发泄出来。
阎冽轻声说:“没关系的,你别担心,你家的债我会想办法帮你清了。”
得知汇率暴涨之后,他已经有了这个打算。不管用什么办法,去挣也好,拿全副身家出来填也好,借也好,找冥王说情注销记录也好,总之张活柔肩上的债,他阎冽担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在努力地日更,所以即使短小,也硬要更。。。
第112章
张活柔流下的眼泪打湿了阎冽的肩膀, 她似乎听不见他的承诺, 没有回应。
阎冽将她抱得更紧, 脸颊贴住她的耳贝,不再说话。
司长房里一片安静, 明明有人在哭泣,却闻不见哭声。
过了会,张活柔推开阎冽, 背过身去擦脸。
阎冽将刚才的话再说了遍:“活柔, 你家的债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张活柔已经长大, 她今天有本事赚5亿, 明天也就有本事赚50亿,但阎冽不愿见到她一直在赚钱还债的路上奔波。她劳累了三年, 该时候休息, 享受属于她这个年龄该有的生活。
张活柔没有应他这个话茬, 她深呼吸一口气,眼泪止住了, 情绪也平伏了,转过身问:“我家欠债的卷宗在吗?我要看看。”
阎冽没问原因,手往书柜那边伸, 一份卷宗凭空出现在他掌心。他把张活柔牵到雕花书桌那边, 让她坐在他的位置上慢慢看。
张活柔摊开卷宗, 从第一个字开始研读内容。
三年前她与阎冽闹分手, 正式捡起张家欠债担子的时候,她也看过这份卷宗。只是当时她年轻脑热, 看得不怎么仔细,很多想法又先入为主,所以在信息摄入上似乎有些片面。
卷宗上欠债的数目是“五百亿冥币”,张活柔过去陆陆续续几次还债,也记录在上面,全部以“冥币”做单位。
“三老头。”张活柔低唤了声,手指点着那份卷宗说:“这上面没有规定还债日期。”
阎冽点头,这个他早就知道。
“而且,”张活柔接着说:“没有写明汇率比例。”
阎冽说:“冥界的欠债卷宗从来不写汇率,毕竟我们说不清欠债人到底何时才开始还债和还清。债务可以世世代代延续下去偿还,但汇率不是世世代代通用。欠债的金额也是会变动的。”
正如张家几万年前欠冥王5万冥币,到了21世纪就飙升为500亿冥币一样,钱财银码只会与时俱进,从来不会固定的。
张活柔点点头:“你这个道理我懂,但既然卷宗上没有写明汇率,我是不是可以坚持用100:1去算这笔账?”
阎冽眉头轻扬,没接话。
张活柔特别理直气壮地说:“欠债卷宗这么重要的文件,不幸地说一句,是要生生世世跟着几代人遗臭万年下去的,但上面的内容居然这么不严谨,连汇率都不列明,然后你们今天一个汇率,明天一个汇率,后天又一个汇率,变来变去,岂不是要把我们欠债人给玩死?”
这些细节张活柔当年没注意也不懂,现在她念大学,亲自操作过5号商业街重建项目,经手的合同协议无数,学会了什么叫合法合同,什么叫有效合同无效条款。
而冥界这份欠债卷宗,内容简单,漏洞百出,分明不规范,她要拿去打官司的话,分分钟赢。
刚才她闻言汇率暴涨,心里第一反应是慌神与难过,但冷静下来思考之后,她认为事情未必没有破绽,果然。
“你们不能这样玩我们欠债人,这不是成了没完没了?我不可能因为汇率突然涨了就傻瓜地依着新汇率去还债,这不公平不公道也太过分,我强烈严重抗议。”张活柔俩手抱胸直视阎冽,眼神光明正大,语气强硬不屈。
她三年前单蠢没脑子,冥界说欠债多少,她就傻乎乎地背负多少,没有提出过质疑与反驳。现在她不一样了,她要有理有据地追究到底,为自己维/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