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镜十站在病房外,怔怔看了许久。
裴夙握着叶谨白的手,低垂的睫毛都沾染着目光里的温柔。
陆镜十从来没见过裴夙这种神情——如此专注,窗外深冬雀鸣,屋外人声吵闹尽数忽略了,眼里心里只有床上一人。
陆镜十低头笑了笑,转身走了。
病房内,裴夙低头吻了他睡着的恋人。
他年轻的爱人青涩、温柔,但已经足够强大、坚韧。
……
叶谨白烧到四十度,好在他年轻,身体也好,打了点滴一天就退烧了。他能拖裴夙的行程,要尽快赶到俞中才行。
在船上呆了一天,叶谨白的身体好得差不多了,他们终于到了俞中,也就是楼澈的势力范围。
楼澈就在俞中的边界等他们。他和阮之清之间前尘未断,越简心系阮之清,陆镜十偏偏又喜欢楼澈,几人之间算不清的孽债。
何况阮之清那样的姑娘,如此热烈地喜欢了楼澈两世,楼澈尚能无动于衷,可见铁石心肠。
裴夙只陆镜十一个弟弟,舍不得拧着陆镜十,也就当做看不见,可对着楼澈也很难有好脸色。
曲流位于俞中的北边,一行人不愿意耽误行程,和楼澈打过招呼后,就坐车驶向了北边。
俞中多山,往北十万大山,住了无数生灵,淮殷河穿山而过,曲流就在生在淮殷河中。
心腹中只带了顾星飞,楼澈也一声不吭地跟着了。
曲流与钟灵不同,它就是个灵物,没有神智,是河流奔腾了数千年后生出的,蕴含精纯的灵力和生命力。
陆镜十取出了前尘镜,不断推算着曲流的位置。
曲流的位置会不断改变,上次楼澈的人见到曲流是在淮殷河的下游,现在估计早就离开了,很有可能是往上游去了。
毕竟曲流喜欢干净的、流动不歇的河流。
不过曲流毕竟是少有的灵物,隐藏的本事一等一,陆镜十一时也很难推测出它的具体方位,只能皱眉反复演算。
楼澈在一旁帮陆镜十捧着装有演算灵器的盒子,跟在陆镜十身边,亦步亦趋,但脸上还是一片冷色。
叶谨白不断转换着自己的灵力送到钟灵之印中,裴夙轻轻握住叶谨白的手,和他安静走在后面,等陆镜十推出结果。
“……先生。”
叶谨白迟疑着小声叫裴夙。
裴夙低头。
“既然曲流和钟灵同样是灵物,两者之间会不会有感应?”叶谨白问。
裴夙一怔——他还真没想到这一点。
走在最前面的陆镜十脚步一顿,刷一下回过身来冲到叶谨白面前,“试试啊嫂子!”
叶谨白惊慌道:“嫂、嫂子?”
陆镜十连忙改口:“姐夫!”
裴夙咬牙:“陆镜十!”
陆镜十连忙收敛嬉皮笑脸,将前尘镜收起来,从楼澈怀里的箱子中翻出一个石刻棋盘,叶谨白结果裴夙递来的钟灵之印,注入灵力催动了它。
陆镜十在石刻上不断演算,找到了曲流的大致方向。随着他们向那个方向前进,钟灵之印的光芒渐渐发生了变化,在一处突然停下,急急投入了淮殷河中。
叶谨白一把没握住,陆镜十一边跳脚一边道:“顾星飞!别愣着!你快下去找啊!跟着它!”
顾星飞连忙跳进淮殷河。
几人等了约莫十分钟,顾星飞从水里冒了出来,右手紧紧攥着,而钟灵之印则绕着他的右手疯狂打转。
裴夙解释道:“灵物之间也是会相互吞噬以壮大自己的。”
叶谨白这才知道钟灵之印是想吞了曲流,连忙上前把它收回。
顾星飞并不上岸,裴夙上前接过他手里的曲流。
曲流是一块晶莹剔透的蓝色晶体,被裴夙握在手里,不过几个眨眼的时间就消失了,被裴夙纳入体内。
叶谨白等裴夙回过身才连忙走上前,要把钟灵之印给他戴上。裴夙笑了笑,摇头拒绝,转而握住他的手。
“没事了,你好好戴着。”
钟灵已经和叶谨白融为一体,印章和叶谨白分开,叶谨白肯定不适应。
叶谨白坚持:“您说的,定情信物。”
裴夙在他的目光里败下阵来,笑着俯下身,叶谨白给他戴好印章,
陆镜十抱着棋盘看着又是羡慕又是哀怨,可怜巴巴道:“为什么我还是单身啊?”
……
说来也是凑巧,叶谨白上初中之前就是住在俞中的。裴夙闭关吸收曲流,叶谨白就被陆镜十拉着一起逛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