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糖毫不犹豫:“我答应!”
宴平微微笑了下,“你随时都可以后悔,只需要告诉我一声, 我就会带你回地府。”
方糖摇头:“不后悔!”
宴平施法保存了方糖的灵体,交给她信物后离开了。
这时候叶谨白脑子突然有了个念头,他按捺住这个想法,送走了无冬和方糖。他牵住了裴夙的袖子,一边跟在他后面走,一边道:“先生,先生。”
裴夙笑着回头,握住他的手:“怎么了?”
叶谨白示意他弯腰,裴夙俯身,叶谨白凑在他耳边说了几句,然后退了一步,眼神清亮地直直望着裴夙。
“先生,您看这样行得通吗?”
裴夙道:“自然是行的,只是那姑娘未必愿意。”
叶谨白笑笑:“我跟她提一提,选择权在她不在我。”
他盘算着假如方糖同意了这个方法,怎么才恰到好处有丝毫不显刻意地实现计划。因为过于专注,以至于忽略了裴夙,被忍无可忍的裴先生封口压到床上去了。
叶谨白立刻缩进被子里,裴夙在他身边躺下,轻声道:“整日里念叨着别人,也不见你关心关心我。”
叶谨白道:“先生吃醋了?”
裴夙道:“现在才觉得我酸?你倒是算算今天一整日,你与我说了几句话,又和无秋说了几句?”
叶谨白凑过去亲吻爱人俊美的面容,道:“可是我只爱裴先生。”
裴夙将两人的被子扯到一块,搂住叶谨白,看他在怀里打了个呵欠,低头哄着他睡了。
……
方糖不需要睡眠,倚在门边,一月底的冷月投下的光辉都是寒彻骨的。
那个年纪看上去和她相仿的男生说曾受过父亲的恩情,可她父亲早就去世了。虽然她家一直资助孤儿念书,但那些孤儿她都认识,今天见到绝不是其中任何一个。
但印象中有这么一个男孩……
方糖一拍脑袋,她想起来了,是他,叶谨白!
居然是他!
激动过后,方糖沉默了——父亲死后,她把怨恨发泄在了叶谨白身上,懂事后的八年多来,只要想起这件事,总是愧疚难言。
她欠他一句“对不起”很久了。
方糖内心煎熬了一整晚,第二天一见到叶谨白就冲到他面前。
叶谨白吓了一跳:“方小姐?”
方糖二话不说鞠了一躬。
等她抬起头,就看见一个满脸茫然的叶谨白。方糖笑了笑,道:“我欠你一个道歉。”
叶谨白反应过来了,道:“没关系,我都记不得了。我找你是为了另一件事。”
他慢慢说了自己的想法——
“虽然宴平允许你留在阳世,但身为鬼魂,还是不能和人类有接触。而且你也算是编制内的阴差,一旦冲撞了,最轻都是一场大病。我想的是,如果能寄宿在已死动物的身体里,大概会好一点,这样你就能陪在你母亲身边了。”
方糖捂住嘴,然而尖叫声还是没忍住,她简直想给叶谨白一个拥抱!他是天使!不不,他是救苦救难的圣人!
如果可以,她当然不想只是远远守护她母亲!她想让方母感受到她的存在,感受到她的陪伴。
方糖蹦过去,在离叶谨白一步之遥的地方,被裴夙挡了回去。
“姑娘,男女授受不亲。”
不知道是不是方糖的错觉,总觉面前这个过于俊美的男人,似乎不是那么友好。
方糖立刻停住脚步,乖乖退到原地,表示自己不会再往前扑了。
附身的必须是刚刚死去的动物,叶谨白为方糖找到的是一只刚刚咽气的黑色野猫。
这只野猫瘦得只剩骨头,好在还是漂亮的。
方糖摸了摸野猫的头,心中默念:感谢你的身体。
裴夙道:“准备好了?”
她深吸一口气,握拳给自己打气,然后道:“我准备好了。”
叶谨白下意识看向裴夙——他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鬼魂该怎么附身?
裴夙微微一笑,在方糖看呆的瞬间伸手在她背后轻轻一推!
方糖尖叫一声摔进黑猫的身体,叶谨白吓一跳,忍不住责怪道:“先生,你对姑娘应该温柔一点。”
裴夙笑着应了,至于答应没答应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附个身而已,难道还要举行个仪式吗?微笑的裴先生这样想。
黑猫的尾巴动了动,甩着脑袋慢慢站起来,走了几步,扬起脑袋对裴夙叫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