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笑着点头让人将鞋子收起来,原想还让他试试衣服的,可幼清在这里她还是打住了话头,眼睛红红的望着薛霭:“东西你先捡着要用的带着,其他的东西随后我会让人给你送过去……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记得按时吃饭睡觉。”
薛霭一一应是,方氏还是忍不住撇过去抹了眼泪,幼清叹气上前扶着方氏坐下来,轻声安慰道:“大表哥这一次机会难得,寻常人是想也想不到的,您该高兴才是。”
方氏也明白道理,可还是舍不得儿子,她摆着手道:“算了,我也不啰嗦了,再说又不知扯到哪件事情上来。”顿了顿交代薛霭,“你去给你祖母说一声。”
薛霭应是,转身出了门。
方氏叹气的握着幼清的手:“家里几个孩子,除了你不在我身边长大,都没有离开过我身边,如今他一去还这长时间……”儿行千里母担忧,幼清就忽然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她若是在会不会也和姑母这样善良,温柔,无私贤惠呢……
“不如您让马总管随着他一起去吧,他身边的洮河和澄泥虽是不错,可毕竟年纪轻,若是有马总管照拂,人情来往上他也能提醒大表哥。”幼清拿帕子给方氏擦着眼泪。
方氏点着头道:“你说的有道理。”话一顿就喊春杏,“你去把马总管找来,就说我有事交代他。”
春杏应了一声出门而去。
第二日一早,随着薛老太太一起,一大家子人一直将薛霭送至侧门,直到马车的出了井儿巷看不见了,大家才各自眼眶红红的回来,幼清扶着方氏往回走,薛潋就扯了扯幼清的衣袖,指了指门外,低声道:“赵子舟陪着赵芫在巷子里。”
赵芫果然来送薛霭了,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到人,幼清回道:“我不能出去,你去和他们说一声,若是要进来坐坐,就和姑母通禀一声。”
“他们就只是来送大哥的。”薛潋摇着头道,“一会儿就回去了。”
定亲之后,赵芫也不好再出门,更不能像以前那样没有顾忌的来家里玩,幼清也不勉强点了点头,薛潋就神秘兮兮的挨着她道:“你让娘不要担心,等年底我会去一趟南直隶!”
幼清瞪眼,压着声音威胁他:“大哥是去办正事,你去做什么,你要是敢不顾学业偷偷溜过去,我现在就告诉姑母和姑父!”
“方幼清。”薛潋懊悔不已,说好了以后有事都不告诉她的,他怎么又嘴快忍不住把这事儿说出来,“随你好了,到时候我和赵子舟一起跟赵大人过去,腿长在我身上,我想走就走
[陆小凤]努力做个好人。”
“好!”幼清回道,“那你把院试过了,你去了那边不是庶吉士就是进士,最低也是个举人,你一个白身混在里头丢人不丢人!”
薛潋正要说话,走在前头的薛老太太忽然道:“我这老胳膊老腿的走这点路就觉得累,俊哥儿过来扶着祖母!”
“来了。”薛潋打住话头,悻悻然的跑头前面去扶着薛老太太。
幼清抿唇轻笑。
下午,她就收到了赵芫的信,仔仔细细问了薛霭带了什么东西,够不够用,还缺什么,她父亲过两个月也会过去,到时候把东西给他父亲一起带过去,南面不过挂着四季如春的名头,到了冬天一样冷的不得了,千万要多带些御寒的衣物。
考虑的这么仔细,可真不像赵芫的性子啊,幼清笑着给她回信。
薛霭走的第六天,幼清陪着方氏在房里做针线,小芽儿匆匆跑进来,回道:“太太,太常寺少卿的孙夫人投了拜帖来了。”说着将孙夫人的帖子递给方氏,方氏瞧着愣了愣接在手里,问道,“来送帖子的人怎么说。”
“说孙夫人明日辰时道府拜访您。”
方氏拆开帖子看了看,拿在手里唏嘘的和幼清道:“……她怎么来了,我们虽是见过几面,可还真没有私下里走动过。”不过她侄儿到是和薛潋很熟悉,也常到家里走动。
幼清心里却是咯噔一声,心不在焉的应了,过了一会儿就去罩院里找薛思琪:“……孙夫人来是为了给孙公子提亲的吗?”
“投拜帖了?”薛思琪眼睛一亮,顿时高兴起来,“那办事还停快的,说来就来了。”说着,她满脸上都是笑意,喜滋滋的看着幼清,“你别替我担心了,夫婿是我选的,将来就算他们家是狼窝我也不后悔,更不会怪任何人。”
你不怪别人,可是会连累别人,幼清拧着眉道:“你能不能先别急着让他提亲,我们找三哥帮忙打听打听好不好好。”
“别,千万别!”薛思琪摆着手,“你这会儿告诉三哥,三哥肯定会告诉娘的,说不定还会和赵子舟说,赵子舟那个人嘴上最没把门的,他知道了就世人都知道了。”薛思琪不依,可又知道要是不让人去打听一下,幼清肯定不会死心的,就道,“等孙夫人来过以后看父母亲的意思,我们再决定要不要打听好不好。”她的意思,如果父母不同意,她就请薛潋去打听,到时候孙继慎的为人品行父母知道了,也会对他喜欢起来从而同意,若是同意了,倒时候再想办法敷衍一下好了,幼清虽聪明,可毕竟没有这些经验。
幼清见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她是铁了心的,就不想再多言,第二日一早孙夫人如期而至,方氏在宴席室招待她,孙夫人个子不高瘦瘦的,面庞微黑显得很精明的样子,她笑着和方氏拐弯抹角的说了半天的话,才说起来的本意:“我家有个侄儿,十六岁,去年中的孝廉,薛太太肯定也见过的,他常随着三少爷到贵府里来玩,还和我说夫人待她多亲切,像是自家侄儿似的。”话落掩面一笑。
方氏已经猜到孙夫人的本意,脑海中便浮现出孙继慎的长相,那孩子长的是还不错,小小年纪已经是举人了,看来也是个刻苦用功的,至于家世虽是不显可也不是那没有市井小户,若孙夫人的意思是来给琪儿说亲的,她到是真的可以考虑考虑。
心里转过,方氏越发客气了一点,笑道:“那孩子见过的,前些日子还来家中找老三呢,两个人好的就跟多了个头似的
残医。”
孙夫人一听方氏的意思,就看出来她心里在想什么,眼中露出果然如此的样子,有些引以为荣的样子,道:“是啊,那孩子不但刻苦,还很孝顺,我虽是他姑母,可每逢节日他都要来给他伯父还有我磕头呢,就冲着他这份孝心我们夫妻俩也要将他当亲生的待。”又道,“其实,我今儿来,一来是因为疼这个孩子和我那弟媳,她年纪也不小了,还整日操持家里,也没个帮手,我那侄儿也是,整日里就只知道读书了,身边也没有个陪着帮着打理,这日子虽说不差银子,可过起来我瞧着心里也心疼……”她绕着说了半天,话锋一转才道,“还是太太有福气,儿女双全,不像我那弟媳,只有这么一个独子,早年就想个女儿,可惜……不过这也是好事,将来不管若是哪家的小姐嫁过去做他儿媳,她定是看做自家女儿待的。”
这番话就等于将孙家二房介绍了一遍,家境虽不富裕但却殷实,孙二太太性子好,身边没有女儿,定然会全心全意待儿媳如亲生的。将来儿媳一进门就能主持中馈,孙二断不会拿着捏着的,至于孙继慎,就只知道读书,房里一个通房都没有。
这话已经说的很通透了,这头次上门也只能说到这个份上,若是方氏不愿意回了话,这事儿也就当没有提过,就是传出去,也不过是两位夫人话家常罢了,扯不上儿女亲事上去,若是方氏同意了,接了话这事就能往深了说,事情也就没什么可顾忌的了。
“您看。”方氏笑着道,“时间也不早了,您中午就赏脸在家中吃个便饭吧。等过两日老爷休沐,再正式邀请孙大人和夫人到家中做客!”方氏的意思,她要和薛镇扬商量一下,再给孙夫人答复。
孙夫人非常的满意,话也说好了,就推辞道:“您的心意我领了,这家里还有大大小小的事情,我实在是脱不开身。就像您说的,改天我们一定再来拜访!”
方氏笑着说了几句客气话,亲自送孙夫人出门。
晚上薛镇扬回来,方氏就将孙家的意思告诉了薛镇扬,薛镇扬当即就皱了眉头,回道:“这门亲事不行,你也不要看着他中了孝廉就犹豫了,把回了!”
“老爷。”方氏不解,“可是那孙公子不好?”
薛镇扬凝眉,想到那一次薛潋在外院请吃酒,他远远看到孙继慎醉颠颠的进了内院,不管他当时是什么原因有没有打什么主意,但是这样的人心性不纯,行止不稳,将来也不会是个有定性能过日子的人。
他将这件事告诉了方氏,方式一愣惊讶的道:“竟有这件事。”顿时就对孙继慎的印象打了折扣,“他和俊哥儿熟悉,妾身把俊哥儿喊来问问。”话落,就让人把薛潋找来,方氏委婉的问起孙继慎的事情,薛潋满脸不在乎的道,“他读书倒是挺有天分的,先生也喜欢他,不过鬼点子多的很……他额头上有个疤,是去年和赵子舟一起爬树时摔下来的……”说完笑了起来。
方氏越听眉头越紧,去年,去年孙继慎都十五了,这样比起来他恐怕连薛潋都不如。
自家儿子这样她能忍受,大不了让他晚几年成亲,可若是女婿也这样没个谱的,她当然不会同意,方氏望着薛镇扬,心里已经有了打算,正要说话,薛思琪来了,笑盈盈的和父母以及兄长行了礼,就歪着方氏道:“三哥怎么在这里?”娘是要问孙继慎的事情吗。
“你一个姑娘,像个什么样子。”薛镇扬望着薛思琪没个正形就不高兴,“好好坐稳了。”
薛思琪莫名其妙的被训了一顿,害怕的坐直了腰背,又偷偷那眼角去观察父母的面色,方氏脸色沉沉的,薛镇扬更是面沉如水,都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难道是不同意?
她顿时紧张起来,着急的脱口问道:“娘,今天孙夫人来做什么,您怎么没有留她吃饭,下次还请她来吗?”她这话一问,方氏一愣,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永璂重生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