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袭志注意到了兄弟的话,是招抚,而不是平定,或者是平叛,这意味着大隋陛下使用的将会是和平手段,他精神一震,道:“我倒是有一个想法。”
“大哥,是什么想法,不妨说出来!”李袭誉问道。
“如今岭南看似平静,实则分成了几个势力,郁林郡是宁长真,此人投靠了萧铣,不用多说,此人是要剿灭的了。”李袭志慢慢说着。
“至于交趾郡,若是丘太守,那也很容易。关键就在于掌握了南海、苍梧、番禺等地的冯盎了。冯盎此人按照我的估计,是没有什么大的志向,他的想法便是要保土安民,只要招抚他,应该没有大的问题。”李袭志说道。
丘师利眯起了眼睛,这与陛下的策略几乎相同,关键就是在于击破郁林郡的宁长真,将始安郡和交趾郡的联系打通,而且此时占领始安郡只是为了三面夹击萧梁,做出一种态势,所以岭南,尤其是冯盎,便只能招抚。
在丘师利的身上,便带有圣旨,那是封赏冯盎为岭南总管的圣旨,只要冯盎能够稳住岭南,让大隋安心攻略江陵,那就足够了。
“那好,明日我就带兵杀向郁林郡!”丘师利有些按捺不住。
“丘将军,不要急,宁长真是俚僚帅酋,世代居住在岭南,此人关系重大,需要从长计议。”李袭志说道,他刚才说的只是一个方向,但具体的实施,还需要细化。
宁家与冯家都是岭南大户,两家互相通婚,有着很深的关系,如果真的要拿宁长真开刀,也要考虑清楚冯盎会如何反应。一旦激起岭南军民的反叛,势必会在岭南牵制大量兵力,极大影响隋军的战略。
丘师利挠挠头,问道:“那么依李太守之见,又该如何呢?”
李袭志沉默半响,道:“无论是冯家还是宁家,从来都不是铁板一块!”
这话让丘师利不由点点头,就是他丘家,内部也有争权夺利的时候,为了利益,往往一家人互相厮杀,反目成仇。
李袭誉似乎猜到了什么,他问道:“大哥,你的意思是……”
李袭志眯起了眼睛,道:“宁纯、谈殿这几人都是岭南有名之人,如果能够拉拢他们,宁长真一定独木难支。”
“尤其是宁纯,是宁长真的族人,此人父亲叫做宁宣,曾经官任合浦太守,宁宣死后,宁纯继任为合浦太守,若是拉拢了他,通过他的关系,便可以联系上宁长真之子宁璩,又或者是宁道明。只要我们许诺日后不杀宁长真,或许能够说服宁璩。”
“一旦拿下了宁长真,冯盎也就容易多了!只要得到冯家和宁家的效忠,岭南就能稳定下来!”李袭志说着。他此时并不知道杨侑曾经灭过蛮族。
不过听到李袭志的话,李袭誉和丘师利也都笑了。李袭誉从怀中取出了一封书信,递给了李袭志。
李袭志有些奇怪地打开一看,不由愣住了,书信里,写着极为漂亮的毛笔字,李袭志慢慢地看着,眼睛不由亮了起来,这竟然与他刚才的话相差无几,便是要李氏兄弟、丘师利等人以招抚为主,战争为辅。当然,信中还提到一切随机应变,毕竟情况千变万化,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变化。
在书信的最下面,是一记方印,正是杨侑的帝王之印,李袭志眯起了眼睛,远交近攻,不一味的依靠战争,这才是上策。陛下能这么想,是好事啊!
“明日,我就派出几名熟悉岭南情况的心腹,让他们分别赶往交趾、合浦、郁林等地,嗯,同时去冯盎出探听消息,试探一下此人的心态。你们觉得如何?”李袭志说道。
岭南一带,李袭誉和丘师利都没有李袭志熟悉,此时听到他的话,都点点头,道:“就如此办!”
李袭志又沉思了片刻之后,道:“二弟,我一直没有问你,你如何能及时赶来,竟然这般凑巧?”
李袭誉哈哈一笑,道:“大哥,这都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
丘师利也笑着道:“昨夜我们率领大军,正在始安西南三十里外休息,寅时时分,巡逻的士兵带回来一个人,此人已经昏迷,从他断断续续、含糊不清的话里,我们分析了半天,这才明白始安城正在危急之中,我与李将军商议之后,便立刻率兵赶来!”
李袭志听了,心中一阵激动,他知道为什么了,他问道:“他怎样了?”
李袭誉笑道:“无碍,只是体力衰竭,昏迷了过去,此时正在船上休息,应该要醒过来了!”
他话音刚落,就听一人声音响起:“李太守,我幸不辱命!”李氏族人走了进来,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却掩藏不住的笑意,他也没有想到赶往潭水,竟然是赌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