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你先说说什么条件?”房东讨价还价间打着算盘。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定个地点,见面说?”钟浩文看见林琪不时的往这边看,收了收声。
电话里定好时间,钟浩文叫来周经理,简单安排了一下,急忙的往外走。林琪看钟浩文神色紧张,心里大概猜出了几分,她沉得住气,也知道接下来她要怎么做。
房东也算讲究,临时想了一个还算周到的地方,他平日爱好下个棋喝个茶,就约在了姚以南租屋不远的一个茶楼。
钟浩文开车,在房东说的地址附近仔细地寻找,“清风茶楼”招牌的确很明显,房东早就站在了门口。他停好车,钟浩文被房东热情地迎了进去。
“我是这里的老主顾,一时不知道约你在哪见面好,我住的房子离着也近。”房东打着招呼,解释着麻烦他跑这一趟。加之自己也不吃亏,说点客套话而已。
两人坐定,房东先给钟浩文倒了一杯茶,钟浩文摆手推脱了一下,奈何房东倒也热情,抢着就给斟满了。
“谢谢你的招待,但我今天真不是来和你喝茶的,我就开门见山了。”
房东有些不适应,钟浩文的语气和神情与他给人的感觉可不太一样。一个桀骜的人此刻难得客气的与他商谈,房东看得出来,面前这位可不像普通人,无论外表还是做派。
“恩,你直说。”房东应话。
“我的条件很简单,你电话里说她要搬走,能否帮我拖她几天?”
“啊,这很难,她连违约都不在乎,急忙搬家,我怎么拖啊,而且我下午就要给她去算余一下尾款,估计她现在应该整理得差不多了,之前电话里就提过明早便搬走。”
房东虽然想挣钟浩文这一笔钱,可是毕竟他和姚以南有言在先,想她也是出了急事,不然怎么会突然要搬家呢。
“今天下午?那好下午你把全额退给她,差的那一部分我替她补给你。”温热的茶杯在他手中转了转,他的语气笃定不急不缓。
“虽然帐没错,可是我不好解释啊?”房东把他的顾虑说出来。
“如果我没记错,你的房子很老旧,甚至楼道灯坏掉你都不管,当然这不是好的理由,但是你不吃亏,我再多补你一个月的租金。”
房东心想,毕竟合同解释权在他,何况补一个月的房租,他确实不亏。
“好,钟先生为人爽快,既然说到这了,我也没理由推脱,那你看房款怎么支付啊?”
“加上一个月的房租一共是多少,我可以现在支付给你。”
“那好,这有纸笔,咱们也写个收据,省的事后麻烦。”房东介于钟浩文认识姚以南,不清楚两人的关系,也不想无缘无故搅进去,立了收据出事也算有证据。
房东和服务员要来一张便签和笔,写上收款金额,年月日,收款事项,签了字,写好推到钟浩文前面,钟浩文拿出钱包,点出金额,从一旁递了回去。
“金额正好,你看我写的很清楚,今天下午我一定全额支付给姚小姐。”说着房东还抬了抬茶杯,“这天也热,你也喝点,这家茶楼的茶还是很不错的。”
钟浩文急着赶过来,着实也有点口干,他端起来喝了一小口,平时咖啡和酒喝多了,此刻的茶倒品出额外的滋味,茶仿佛在嘴里化开,倒也没那么苦涩了。
下午姚以南接到房东的电话,她刚打包好衣服放进行李箱,正要准备整理一些杂志书籍。
他接起电话,房东那特有的语调就传出来了:“喂,姚小姐,下午你几时方便,我把房租违约的尾款准备好了,你看你把合同也准备一下。”房东在那边倒很热情,比起之前告知家里水管爆裂和电视信号不稳定时判若两人。
姚以南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拾起上次在咖啡店拿回来的小纸箱,往里面放着杂志,心不在焉地应声。“我,我下午一直都在的,你到之前给我打个电话就行。”说完纸箱也装的满满的,里面还有孕期杂志赠送的小奶嘴手机挂链,看着像是小玩具,俏皮可爱。
“我大概3点左右就能到,那你先忙吧,我挂电话了。”
“好的。”姚以南挂了电话,看着本就没多少家具的房间,行李也只一个行李箱和画架,其余日常用品和厨具装在一个行李袋里。
看了下墙上的钟表已经一点多了,怀孕之后倒没什么胃口,时常一忙就忘记吃饭。她转身去了厨房,可是昨晚已经被她清扫打理的空无一物了。
打开冰箱,里面一样空空如也。她徒然地坐在木椅上,伴着吱吱的声响,望着墙上因为老旧有些剥落的斑驳痕迹,无力的绝望在这样的环境中让她陷入一种困境,无论怎么挣扎也逃不出从心里撕开的伤口。
☆、第21章 恭喜(7)
午后的阳光透过厨房老旧的窗户射进来,刚好打在她的身上,像是镀上一层光辉,可是她怎么都感受不到所谓的温暖,光很热她却靠近不了,她的人生总是这样阴冷潮湿,光怎么照都照不到边际。
眼睛的湿润抑制不住的一滴一滴落在裙子上,那些暗色的碎花,沾染了一层水色,好似争相开放。窄薄的肩随着那些花的绽开不时地抽搐。生命会有多沉重,她不知道,可是这么多年,她从未曾卸下落在她身上的重。
她手轻轻地来回抚着肚子,好像这样就足以安抚她的伤口,安抚她的想念,安抚很多说不出的痛。
姚以南像是突然听到什么,起身走到阳台俯身朝下面望了望,刚刚汽车发动的声音,让她惊觉。直到看到那辆车并不是徐桓铮的车,才又失魂的回到屋里。
他是从什么时候查到她的住处?姚以南来不及去想,她也不像徐桓铮那样有三头六臂,他想知道事一定会知道,区别只是早晚而已。而她又能躲到什么时候,又能躲到哪里?
窗外阳光晃在眼前,姚以南感觉得有点晕眩。她本来是想下楼再买些菜的,可是自从昨天回家之后,晚上她打开卧室的灯,无意中看到钟浩文的车竟然还停在小区外面,回身时竟看到停在小区角落里的那辆显眼的黑色车身,那个车牌号她永远记得,那是徐桓铮座驾无疑。
她知道只要她露面就再也逃不开那个房子,逃不开那个噩梦,还有她看不透的徐桓铮。
姚以南在心里已经有了打算,昨天匆忙定了明早的搬家公司,是最早的时间,早上六点就会登门。今天和房东交接完,这里的一切就与她没什么关系了。
新的住址只是在网上预定的,离这里很远,她想只要安心的生下肚子里的宝宝,就不会有那么多不便,那么多限制,那么之后她和宝宝无论去哪里都是真正的自由了。
回到卧室刚躺下,手机就响了。“姚小姐,我到楼下了。”房东的电话提醒姚以南,时间过得很快,即使她并没做什么,依然也不会等着她。
她起身整理了衣服,把床重新铺平。走到门边已经听到走廊的脚步声,旧房子隔音都不太好,有时半夜起身听到走廊有脚步声都会吓的她马上清醒。还没等房东敲门,她就从门镜里看到房东出现,欠了欠身,手向右转开门锁。
“诶,我这上岁数了,上五楼可不行了。”房东看姚以南开门站在门边,笑着打趣到。
“前几天听邻居们说这片楼房被一个开发商看中,正计划拆迁?”姚以南话中含着恭喜之意。
“是,是啊,要不是等这天,这房子我早就打算卖了。”房东笑着进来,姚以南关上门,房东拿着装好余款的信封,放在餐桌上,“你打开数数,还有合同一并处理了。”房东说着把信封推过去,顺便接过姚以南当初签的那份合同。
“好了,姚小姐,这房间也没什么重要家具电器需要检查,我也信得过你,你明早几点走,我来拿钥匙。”
“明早会早一些,我和搬家公司的人定好明早六点来搬行李。”姚以南说完也自知,有点不好意思。
“六点,诶呀,姚小姐,你这大清早的急急忙忙,怎么了是家里出事了?”房东还从没遇到一个搬家这么急这么赶的人,说出去人家还以为他这房子闹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