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陪伴自己将近两载的蛇皮,宋辞走到洞府石门前,用那双娇嫩无比的青葱玉指轻轻一推。
厚重大门打开的声音如同点燃了某种信号,谷中嬉戏玩耍的动物们全都静了一瞬。
住处最近的小红听见召唤立刻顺着老藤爬了过来,结果却在看到莫名其妙出现的怪人时愣住了。
它往常也接触过这些两脚兽,但从没在山谷中见过他们,此刻也不知是该上前还是赶紧离开。
“来啊,快过来。”
宋辞朝着呆愣的小松鼠招招手,摊开掌心里的油润栗子,“还记得它们吗?”
见小家伙还是犹豫,她又加了一捧新鲜的果干,“这次不会认错了吧?”
“吱吱吱。”
小红先是跑到宋辞脚下嗅了嗅,确认还是那条大蛇的味道后才顺着裙摆窜上去,毫不见外地站在手臂上啃着果肉。
“你这小东西,惯会得寸进尺。”
无奈地看了眼刚上身就被小红抓得满是划痕的衣裙,宋辞点着它红彤彤的耳朵尖嗔怪道:“怎么就你一人,小黑呢?”
小红含了满嘴的果仁,想吱也吱不出来,只得对着那棵老松树摆尾巴。
宋辞把它抱在怀里,轻轻一纵便落在了老树粗大的枝干上。
尽管体内没有妖力,可那些灵药和金角血也不是白吃的,凭她现在的武功换成内力也有几百年了,打遍天下无敌手绝不是说笑。
干枯温暖的树洞里,小黑正忙着给三只紧闭着双眼的奶鼠哺乳。
觉察到突然出现在洞口的黑影它立即竖起尾巴绷紧后背做出防御姿势,直到看见小红也在才松懈下来。
“时间过得可真快,没想到小红也为人父母了。”
宋辞轻笑一声,翻手变出一碗滴了泉水的热牛乳送进洞里,“喝吧,母亲身体好孩子才能跟着受益。”
闻到熟悉的香甜气息,小红带头趴在碗里吸起了奶水,小黑也立刻跟上浸湿了胡须。
这对小夫妻喝饱了肚子后小黑又接着跑去喂孩,只是这次它不再刻意防范什么了。
等宋辞看够了只会哼哼的小奶鼠,这才发觉不知何时自己竟同样成了别人的围观对象。
低估什么也不能低估兽类的好奇心,直到她翻来覆去把如何遇到同族大妖受其指点化作人形的事念了十遍八遍,意犹未尽的小动物们才慢慢散去觅食。
熊大那个憨货更是幻想着哪天也来一次离家出走,甚至还打算趁着夏天多晒些小鱼干路上当干粮。
算是怕了它的奇思妙想,也为了尽早落户民间,宋辞连饭都来不及吃就换上男装奔赴大石村。
纵然不怕石老汉一家对自己不利,不过作为一条初化人形的小蛇还是多留点底牌比较好。
这次她没有刻意隐匿身形,而是堂堂正正从大路走了过去。
与上次来时相比,田间依然有许多辛勤劳作的农人,石河上却多出了一座隆起的木桥。
“哎,你快看那个人!”
“好俊的小郎,我竟没见过!”
托这副皮囊的福,宋辞一路遇见了不少隔空打趣的大娘子小媳妇,没等人家脸红,她倒臊得掩面遁走。
好容易来到石家院外敲开了门,老人家却不敢认了。
石老汉疑惑地打量着面前这位一身墨绿锦袍、相貌俊雅的年轻男子,“请恕老朽眼拙,不知您是……”
“老人家别来无恙?”
宋辞笑着指向堂屋,“敢问您家里可还有上了年纪的鹿角要卖?”
“啊!”
石老汉先是一惊,随即便是一喜,“竟是恩公尊驾,快,快请进!”
他殷勤地跟在左右,絮絮解释道:“那鹿角和玉石早就卖了,只是恩公一直没来老朽也不敢私自做主。”
粮种也是有期限的,当年生的好种子自然比陈年的出芽率高,倒是食盐不怕坏采买了许多。
“老人家,莫要再叫恩公了。”
宋辞停脚吩咐道:“我本家姓赵,你还是叫我赵公子吧。”
此方世界的首都虽是汴京,国人的风俗习性却和她记忆中的朝代大不相同,只怕也是某个话本演化而来。
故人无以为念,唯有这姓氏还能借来一用。
待主客落座,宋辞才慢慢说道:“此次前来乃是有托于府上二郎。旧日听闻他与钱塘县李捕头私交甚笃,不知可否为我引荐一番?”
石老汉轻手轻脚地斟满一杯粗茶,小心回应道:“公子肯用二郎是他的造化,老朽自然求之不得。只是他在伍间皮赖惯了,怕哪处不周到再误了公子的大事。”
“哎,老人家不必挂心。”
见他面色忐忑,宋辞不由轻声宽慰道:“不是什么要紧事。我想落户钱塘,又没有路引文牒之类的物件,这才想找熟人松松手。”
满天神佛看着,她也不好再对凡人使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只能花钱买便捷。
听闻不过是些许小事石老汉顿时松了一口气,“此事该是不难。捡日不如撞日,我这就叫二郎回来,让他送公子去钱塘县衙把户籍办好!”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