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薛元敬这会儿既觉得心中烦闷,又觉得焦躁。想要对薛嘉月说出他心中对她的那些心思来,但又担心薛嘉月会从此厌恶他,再也不理会他,待要不说,却又觉得自己心里的那些心思快要将他给逼疯了。
但偏偏这时候薛嘉月还要来抱他的胳膊。她这是嫌他还不够烦闷焦躁,所以来火上浇油的么?
担心控制不住自己,将自己心里的那些心思这会儿就对薛嘉月说出来,所以薛元敬也不再理睬薛嘉月,起身站起来就往自己的屋里走,还反手关上了门。
他需要冷静一下,可但凡面对薛嘉月的时候他就没有法子冷静下来。但他也不想现在就同薛嘉月说破这些话。她毕竟还小,他不想吓到她。
而薛嘉月只以为他这果然是因着她说了那句话的缘故才会生气,所以当下一见他进屋,还关上了门,她顿时就心中恐慌起来。
待要上前去敲门,但又担心薛元敬这会儿正在气头上,越发的对她生气怎么办?可是待要就这样也转过身回自己的屋里去,她又放心不少。于是几分思量之下,最后也唯有站在薛元敬的门前,默默的流泪。
人便是这样,高兴的时候便会觉得看什么都是好的,就会越发的高兴起来,而一旦伤心难过的时候,忍不住的就会自怨自艾起来,觉得什么都是不好的。所以这会儿薛嘉月站在薛元敬的门口,只越哭就越觉得伤心,越伤心就越哭,眼泪水就如同大雨之时檐下的水滴一般,连绵不绝。
到最后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哭了有多长时候,只忽然听到吱呀一声轻响,她泪眼朦胧中就看到眼前蓝色的衣裳前襟。
其实她并没有哭多长时间。薛元敬如何会舍得让她一直站在这里哭?虽然她站在这里竭力的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可到底还是被薛元敬给听到了,赶忙的就开门出来看。
现在一见她满面泪痕的模样,他心中再有天大的烦闷和焦躁也都消散了,只无奈的叹息一声,柔声的问道:“你好好的又哭什么?”
薛嘉月待要伸手去抱薛元敬,可又担心他会心生反感,往后越发的不理睬她了,所以便不敢,只哭的哽哽咽咽的说道:“哥哥,你,你生我的气,不理我。”
薛元敬顿时哭笑不得。见她一双眼哭的眼尾都红了,鼻子也红肿了,由不得的就心中怜惜,伸手将她抱在怀中,柔声的安抚她:“哥哥如何会真的生你的气?又如何会真的不理你?便是真的生你的气了,不理你了,还不是你叫我一声哥哥我立时就什么都忘了?你就要哭成这个样子,嗯?”
说着,又伸手去擦她脸上的泪水,但如何擦都是擦不尽的。最后他只得无奈的苦笑:“你是水做的么,怎么这样多的眼泪水?平时我见你在他人面前都牙尖嘴利的很,如何在我面前就这样的没用,动不动就哭?”
薛嘉月再也忍不住,伸手就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腰,埋首在他怀中哭的抽抽噎噎的:“那不一样。他人于我而言都是外人,他们如何对我我都是不上心的,但你是我哥哥,是我的亲人,我的家人,我在你面前自然是不设防的,你若生我的气,不理我了,我肯定是要哭的。”
薛元敬听到她这番话,只觉心中既甜蜜又苦恼。
甜蜜的是,在她心中他到底是和其他人不一样的。她将他看的很重,他的一举一动都能轻易的牵扯到她的情绪。苦恼的则是,在她心中现在还是将他当成兄长和亲人,家人来看待。但他想要的是她将他当场恋人,当成夫君来看待。
虽然同是她最亲密的家人,但这两样身份该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情。
薛元敬就安慰自己,左右她现在还小,这些事也急不来。不过也正是趁着她现在年纪还小,往后他可以慢慢的特意将她往那方面去引导,到时水到渠成了,再对她说明他的心意时她自然就不会反感,而会接受了。
这般想着,他就笑道:“都是我不好,惹得的你伤心了。我保证,往后再不会这般的生你的气,不理你,好不好?”
薛嘉月虽然现在还在伤心,也在哭着,但听到薛元敬主动跟她道歉她又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便在他怀中抬起头,看着他说道:“不,哥哥,是我不好。我不该对你说那样的浑话,你生我的气,不理我也是应当的。”
“那怎么能叫浑话?”薛元敬微微的笑着,一面抬手擦着她面上的泪水,一面又温声的说道,“你那话原本就说的对。便是你不说,我原就会一辈子陪在你身边,不会离开你的。”
薛嘉月心中惊讶,一时都忘记了哭,双目微睁的看着他。
他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往后不想要娶妻成家了,而是会如同现在一般,两兄妹在一起待一辈子?
薛元敬看着她一脸惊诧的表情,不过他却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他已经决定了,从现在开始,他再不会刻意的掩饰对她的心意。他会慢慢的将他心里的那些都在她面前展现出来,教她慢慢的习惯,到时她自然便再也离不开他了。
眼中不由的就浮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意来。不过说出来的话却是温柔至极的:“乖,别哭了,哥哥在这里。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永远都不离开你。”
第117章 初现端倪
时光流逝, 白驹过隙。才见菊花开过, 霜冻大地, 展眼桃花已开,天气回暖。
薛嘉月这些日子正忙着将辣椒幼苗往地里移栽的事。
自从年前在杨大娘和另一个人手中各得了一盆辣椒, 其后的日子薛嘉月就将它们当珍宝似的小心呵护着。最后也终于没有辜负她那些日子的辛苦, 共收得了一小布袋的辣椒种子。
握着这些种子在手,薛嘉月只觉比金子还要贵重。待晒干了,就小心的储藏起来。年底的时候她又同薛元敬一起到郊外去看了好几遍, 赁下了一两亩合适的地来,以待来年种辣椒好用得上。
得益于薛嘉月的外婆以前喜欢在自家院子的花盆里种些辣椒, 小葱,大蒜之类的辅菜, 所以薛嘉月耳濡目染之下便也知道这辣椒该如何种。
到春天天气温暖的时日, 先趁着大晴天的时候将去年所得的那一小布包的辣椒种子翻出来晒两天,再温水淋湿,放到灶台上挖出来的,特意用来存放火折子的一个小洞里。这里温度高,种子容易发芽。若见布包外面干了, 便再用温水淋湿。如此几天过去, 再打开布包一看, 就会见里面的辣椒种子头上都生了细细,弯弯曲曲的小白芽。
将这些已经发了芽的辣椒种子撒到翻过土的地里去,上面再盖了一层薄薄的土,过几日自然就会有幼苗长出来。期间若见幼苗长的太密集了, 是要拔掉一些的。等幼苗长到合适的大小了,就可以移栽到地里去。
因着现在这时代辣椒是个稀罕物,一般的人见都没有见过,所以压根就不晓得该如何种。所以前期薛嘉月少不得的凡事都要亲力亲为。好在还有薛元敬在旁边帮她,这才能赶在清明之前将所有的幼苗都移栽到了地里去。
移栽下去没几天的功夫,老天爷就很给力的下了一场雨,眼见得原本还焉了吧唧的幼苗立时就活了起来,墨绿的叶片舒展着,薛嘉月的心就也跟着一起舒展了起来。
这段日子还有一件叫薛嘉月高兴的事,那就是薛元敬通过了二月的县试,四月的府试和院试,现在他已经是一名合格光荣的秀才了。而且不出太初书院的掌院和那些夫子对他的期望,县试,府试和院试他果然都考了第一,中了个小三元。
太初书院的掌院和夫子自然都很高兴,因着每年他们书院的学子考中秀才的虽然不少,也有在县试,府试或院试中考第一的,但还从来从有人能连考了三个第一。他们都高兴的说薛元敬现在考了个小三元,往后大、三、元也肯定有望的,于是便越发的看重薛元敬起来。
不过薛元敬本人对此表现的倒是淡淡的。也不知道是他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肯定会考中小三元,还是确实没将这些事放在心里。倒是见薛嘉月忧心那些辣椒苗的长势如何,他便也跟着忧心起来。
薛嘉月对此表现的也淡淡的。既然当年薛元敬能同时考中太初书院和托月书院的头名,那考个小三元对他而言也算不得什么。再说了,但凡是言情小说男主,哪一个参加科举的时候不是一路头名考过去?你若是考个第二名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是男主?所以压根就不用担心这些的好嘛。还不如担心地里的那些辣椒苗呢。
转眼已是初夏,天气日渐的热了起来,不过地里的辣椒苗却是嗖嗖的往上蹿,每次薛嘉月过去看的时候都要惊喜一回。
她原是恨不能天天守着这些辣椒苗的,但自从去年重阳赏菊大会之后,漱玉轩的生意就日渐的有了起色,每日到铺子里来做衣裙的客人虽然不能用络绎不绝来形容,但也算是人流不断了,她压根就没有法子长时间走开。
而如薛元敬所料想的一般,整个平阳府慢慢的都知道有个名叫漱玉轩的成衣铺子,做的衣裳式样新颖,颜色娇艳。纵然是后来有许多成衣铺子跟风,推出了跟他们铺子里一样的衣裳式样出来,但漱玉轩总能及时的再推出一些式样新颖的衣裳出来,所以大家还是喜欢来漱玉轩做衣裳。而先前那些她去找过,想要同他们合作,但被他们给一一拒绝的绸缎铺掌柜现在也纷纷的找上门来想要同她合作。说如当初她所谈过的那样,往后但凡漱玉轩所需要的布料都在他们的绸缎铺子里进,相应的他们也会将那些布料以低于市面两成的价格给她。
瑞兴隆的陆掌柜也过来了,笑的一脸和善。且过来就说上次他竟然不知道薛元敬和他儿子是同窗,若知道,当初他们两个去找他谈那件事的时候他必定会同意的。不过现在知道也不迟,大家还是可以合作的嘛。
最后薛嘉月权衡再三,还是选择了和陆掌柜合作。陆掌柜自然是高兴的,但薛元敬心中却不是很高兴。
他不高兴是因为陆立轩。以为薛嘉月是因为知道陆掌柜是陆立轩父亲的缘故,所以才选择同他合作。她心中竟然就这样的看重陆立轩?
薛嘉月知道他的这番心思之后简直哭笑不得,忙向他解释她为何会选择同陆掌柜合作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