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许久方才回看向我,说:“启禀娘娘,宫中并无大事发生,只是前些日子东宫夜里起了风,吹散了琉璃瓦,一些工匠夜里赶着修补,见了些怪事。”
我一听这事有蹊跷,便拉着宫女硬要听个完全,却察觉窗外闪过一阵黑影,这才不得已松了手,左右问那人要比问一个小宫女来得更快,毕竟论口风宫女委实不大靠谱。
这宫女大抵也是个极为怕事的主儿,见我一松手便快速寻了个说辞退了出去,此后在这天禄阁还真没再见过她。
暖阁中没有了什么宫人,冥帝司也顺势从窗户落了进来,因我提前挪走了软榻上的烛灯,才没能像以往那般摔了个零碎。
我一手拢着烛灯一面打量着这位面色阴沉的仙官,道:“深夜造访,莫不是也像来尝一尝这人世间的晚膳如何?”
冥帝司却懒得理会我这份打趣,转身摆了手说:“这人世间的仙凡都卧虎藏龙,哪里是我这等三阶小仙可以匹敌的!昨夜我正在冷宫与栾溪论法辩道,谁知忽而有人破开了凡界封印直冲下来,戾气险些将东宫劈成两半,也亏得这晋朝乃是个皇城,有了护佑,不然那一宫的人都会成了陪葬。”
我愕然不已推开了烛灯追问道:“那为何白日里我见皇后时,却未听她有过此言,仿佛并未有过此事?”
冥帝司一脸泄气,瘫坐在软榻一侧:“仲灵,无论天上还是地上都讲究个面子,你说任谁也不愿意承认,上天降雷火于自己的宫殿之上,更何况还是那么个势头呢。”
冥帝司说的不假,皇后好面,也正因是好面子,才能在最好是便将有用之人尽数笼络在自己身边所用,可这宫殿损毁不是小事,她又是如何瞒得住皇帝老和工匠呢?
我继续追问:“那时,你感知了破封印,为何不飞出去看一看情况,也省得出现什么麻烦事!”
谁知就在我问完这句话,冥帝司的脸色仿佛更为泄气了,只抬着头喃喃喊道:“仲灵......帝司已然拼了全力,却进不得东宫半步!”
我有些不敢信,便问道:“虽说你术法不算精纯,但却也不是个摆设在的,此番东宫不过住所,即便承蒙天恩,得了个护佑,也万不会将你个正神拦在殿外不进半步吧?”
诚然这事真就不怨冥帝司,那时的东宫不似往常,乃是缪若用法器造出的幻界。
人有魂魄,这原就是古神在造设时所赋予的,可若有仙者想要逆转这生死轮回的顺序,必然会引渡天雷降临,届时天雷烈火滚落至东宫,一众宫人从睡梦中惊醒仓皇着,不敢逾越,生怕再次惹怒了天神而遭受更重的惩罚,那阵阵雷光中,皇后的魂魄飘散在半空,随着一个雷音碎裂,正殿中的缪若顺势捏了个术法,钻进躯体,那僵硬的脸颊逐渐抽动,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而此时远在前殿的昭华,虽未能听到冥帝司这处的满腹抱怨,却感受到了皇城之中,藏匿着的天雷火气。
心中不由得一紧,这皇城之中又是生了什么孽障,竟引出了这般多的雷火降此。
忽而先前在殿中侍奉的宦官从远处极速跑来,附耳与门口的侍卫说了两句什么,便扫了扫身上的雨滴,方才蹑手蹑脚的走进了屋中,躬着身子对昭华,说:“启禀皇上,东宫处派人来传话,说是夜里皇后娘娘不知为何身子抱恙,还请您去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