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狗站在一边哭丧着脸,低着头不敢看李时。
李时感到有点不大对劲,但是又找不出那里不对,明明治得很好,怎么俩人好像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似的?不仅仅是因为伤好了,更是因为自己有了应对鬼怪的朋友了,心情格外地舒畅,在木头墩子上坐下,问狐狸:“怎么了,你累了吗?”狐狸不说话。
李时从袋子里掏出好多吃的,摆在桌子上,招呼黄狗过来吃,黄狗站着不动,狐狸的脑袋一直放在裤裆里不抬头。
李时太奇怪了,这俩人跟刚才简直天渊之别,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一再招呼黄狗,他才无可奈何地走过来,李时明显看到他走起来一瘸一拐的,怪道:“你的腿怎么了?”
黄狗苦着脸坐下,闪烁着眼神敷衍地说:“腿有点疼,没事。”
“嗯,没事就好。”李时依然沉浸在舒畅当中,把食物的包装撕破,往狐狸和黄狗的手里塞,“吃点吧,这个白送。”又打开果汁,“喝点!”
狐狸和黄狗就是攥着拳不接,实在让得急了,黄狗接过果汁来往桌子上一顿,粗声没好气地说:“我不喝,我们怎么好意思吃你的喝你的,看看他把你治的!”
“治好了,我已经很舒服了。”李时一边说,一边指着自己的脸向黄狗展示,“你看,刚来时我这里肿得厉害,你看现在消肿了。”
黄狗扫他一眼,也把脑袋插裤裆里边去了,呜呜囔囔地说:“你摸摸脖子。”
李时抬手摸摸脖子,一边鼓起一个大包,心里“突”地一沉:“我的苍天,脖子怎么会肿得鼓起来了?”他点点头,慢慢说,“我有点明白了,这是给治得转移了,”用手推推黄狗的肩膀,“是不是?”
本来李时从小听故事,就听老人说过狐狸精善于“搬运**”,或者就是“转移**”。比方上次想把罗锅子身上的功力转移出来,狐狸就能把刚刚死去的罗锅身上的功力汇聚成一个大火球,然后打在自己身上。
后来又把那股功力从自己身上转移到黄狗兄身上,看来这只狐狸治病的方法不是把伤病治好,而是转移到其他地方去了。
黄狗的脑袋在裤裆里点一点,嘟囔道:“你的腿伤转移到我的腿上来了,真疼啊!”
李时又用手推狐狸的肩膀:“为什么要让他替我受罪,我不是那样的人啊!”狐狸铁了心不说话。
黄狗在裤裆里说:“你不用怪他,我俩没这么高尚,他是无意的,我俩从来没给人治过病治过伤,我们不会,他给你治伤,其实一点准头没有,他是胡乱治。”
李时眼睁睁看到黄狗的裤子上有血水渍出来了。
“啊——”李时倒吸一口凉气,感到一阵后怕,“可是我明明感觉舒服了很多!”
“有的地方管用,有的地方不管用,有的还胡乱转移了,你的眼眶子本来被打得乌青像是戴着一副墨镜,现在眼恢复了,两个腮全黑了……”黄狗在裤裆里说到这儿,因为惭愧,声音越来越小。
即便如此,黄狗喋喋不休的揭露还是让狐狸受不了,感觉裤裆已经藏不住他的羞愧,猛地直起身子抬头冲黄狗大叫道:“你不说话行吧,变不成哑巴,你们以为我舒服吗?”一边说,一边把上衣掀上去,露出身上的斑斑青紫。
李时看到狐狸身上的伤,想到自己原来被打得如此严重,嘴巴不由得张开老大,久久不能合上。
黄狗从裤裆里偏头斜着眼看看狐狸,憋不住“咕咕咕咕”地偷笑,单单听那笑声还以为他的裤裆里藏着某一种鸟类。
李时站起来,又在屋里来来回回走了几圈,来几个下蹲,跳几下,浑身上下摸摸揉揉,总体来说感觉良好。只是深恨屋里没有镜子,最想看看脸上到底让狐狸给治成什么样了。
又想到身上,有没有很严重的伤痕?他李时脱掉衣服,看看身上的伤痕怎么样了。
“你那是干啥?”黄狗说道,“兄弟,你别伤心,我们再想办法补救,愿赌服输,不会让你吃亏的。”一边说,一边让李时把衣服穿上。
“怎么补救,你能比我还强?我能做到这样,你能吗?”狐狸的心理还沉浸在失败的懊恼中,所以对任何话题都很敏感。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如你?”黄狗反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