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梨做梦也没想到好好的成个亲会这样子,若是早知道,她宁愿终身不嫁,也不想叫自个的爹爹死了,母亲去世后,父女二人相依为命,没想到现在爹爹却因为她而死得那么惨,所以聂梨自卖自身,就是为了给爹爹安排一个很好的后事,让他能风风光光的离开。
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
可是要风风光光的办身后事,需要不少银子,聂梨父女二人之前带进京的银子,都被父女吃饭住宿请大夫买药给用光了,所以要想给爹爹办一个风风光光的后事,她只能自卖自身。
可是因为出价太高,根本是看热闹的人多,买的人少。
虽有些意动的人想买,但却因为聂梨的那个不进窖子,不卖身为妾给止住了脚步。
你说你不做这些,凭什么卖三千两的银子啊。
桐花楼门前,围了不少的人,指指点点的议论个没停。
聂梨直挺挺的跪着,想到客栈里的爹爹,她的眼泪如雨一般流下来。
本来样貌就出色,再这么梨花带雨的一哭,真正是哭出动人的神韵来,不少人心中不忍心起来,可聂梨要价太多了,三千两啊,若是十两八两他们倒可以帮她一把。
一时间众人只能嗟叹,当然也有那么几个人围在聂梨的身边劝解着,这些人大都是青楼楚馆里的老鸨,意图买了聂梨去青楼里做个红牌。
这姑娘样貌不俗,而是神韵也好,若是能买进楼里,一定能捧成头牌,到时候还怕赚不回三千两的银子吗?
只可惜聂梨面不改色,一点也不动摇自己先前定下的条件,这条件不是她定的,而是聂家的祖训,饿死穷死不准进窖子,不为妾,若是这些达不到,就不是聂家的子孙。
这里正闹成一团,宁王府的马车驾的一声停了下来,桐花楼门前的一众人受了惊,待到有人发现来人是宁王府的人,所有人都下意识的让开了道。
高贵出尘的宁王从马车上下来,周围围着的人一片惊叹,其中有女子看到,更是脸红心跳起来,宁王却满脸温柔笑意的回身望向身后的马车,然后从马车里扶下一个女子来,女子虽然有些瘦,不过眉眼却说不出的俏丽,尤其是她笑眯眯的样子,可爱动人,让人看了下意识的便喜欢起来。
苏绾没有理会别人,一下马车,便径直走到聂梨的面前,居高临下的打量着聂梨。
聂梨此时十分的狼狈,不过眉眼却依旧可看出长得很好,而且她的好不似一般女子的娇媚,反而是透出一股英气来,这可能和常年习武有关。
苏绾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开口:“聂梨,你知道做奴婢,最重要的是什么?”
聂梨抬眸望向苏绾,娇娇弱弱的一个小姑娘,生得眉眼如画,看上去可爱又无害,但是聂梨一眼便出苏绾眼底的阴霾,这个女人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她的内心和她的外表正好成反比。
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只要有人愿意出三千两的银子,又不违背聂家的祖训,她就卖。
聂梨腰板一挺,沉声说道:“忠心,一生只忠心于自已的主子”
苏绾笑了起来,她最喜欢听这话了,这聂梨她喜欢。
“好,三千两,我买了,你写个卖身契给我。”
“好。”
聂梨干脆俐落的应声,随之起身往身后的桐花楼走去,苏绾跟着她一路入内。
宁王萧烨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似乎这件事就和他没有关系一般。
一行人进入桐花楼,楼前的那些老鸨不由气得瞪眼,可是这事扯上宁王,她们又不敢说话。
门前的人群里,有人小声的嘀咕:“那穿紫衣的小姑娘是谁?哪家小姐啊,长得可真好看。”
人群中,有人认出了苏绾,小声的嘀咕道:“那小姑娘好像是安国候府的庶长女,对了,就是傻子的那一个,不过听说她好了,现如今看来是真的好了。”
“傻子,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好了。”
“她笑起来的时候还真是好看。”
众人议论着纷纷散开。
苏绾领着云萝跟着聂梨的身后一路上了桐花楼二楼最僻偏的房间,这里原是堆放货物的地方,但此时被聂梨用来摆放自己的父亲,因为父亲死了,桐花楼的伙计不愿意让她把人放在房间里,所以便找了一个堆放货物的杂货间给聂梨,这还是要了数倍的价钱才同意的。
一行人进房间倒没有急着写卖身契,而是径直走到聂梨父亲的尸身前,聂梨飞快的跪下,哽咽着说道:“爹,女儿有钱了,女儿一定会把你风风光光的葬了的。”
苏绾的脑门却蹙了起来,盯着地上的聂志远,问聂梨:“你父亲死了多长时间了?”
“爹爹中午咽气的。”
聂梨想到爹爹最后死不瞑目的样子,眼泪便流了下来,若不是为了爹爹的身后事,她真想去找胡家拼命。
苏绾听了缓缓的蹲下身子,飞快的用几枚银针刺进了聂志远的脑袋,以激活脑门上的神经元。
聂梨忘了哭,盯着苏绾,搞不懂苏绾这是在做什么。
宁王也是一脸惊奇的望着苏绾,不懂她在做什么,不过看苏绾娴熟的动作,她应该是个会医的,而且医术还相当不错,要不然一般人是不敢拿针往脑袋上扎的,这可要精准无比的扎穴手段的。
苏绾扎完后,缓缓起身望向聂梨说道:“我们来谈另外一笔交易。”
聂梨起身望着苏绾,虽然她比苏绾身子高,可是愣是从苏绾的身上看出一抹强势来,让她不由知主的臣服。
“小姐请说。”
“先前你说若是我出三千两的银票,你就卖身给我,是吗?”
聂梨点头,苏绾指了指地上的聂志远:“若是我把这人救了这笔帐如何算?”
聂梨呆了,宁王萧烨也有些呆。
这是什么意思?然后两个人同时反应过来,这就是聂志远还有救,他其实不是真正的死了,而是假死。
聂梨周身的血液慢慢的沸腾起来,激动,喜悦已经不足以表达她心里的狂喜了,她望着苏绾,语无伦次的说道:“你,你一一是说我爹,我爹他,他一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