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事儿现在越想越觉得有些奇怪了。
缘溪老祖到底为什么那么执着地要杀她?又为什么为了杀她甚至放弃姜昔玦这么一个忠臣?
到底是和虞青影有关,还是和姜昔玦真正喜欢的那个人有关?
这事儿很快变得更加奇怪了,陈烁和陆雨走后的第四天又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个受重伤的人,此人是在马上要进入卢安的时候发现的,当时那处茅屋里着火了,还好他们到得及时才把人给救出来。
卢安现在已经被全面封锁了,他们根本就进不了城,无奈之下只得把这人带回来好好救治一番,看能不能从她嘴里问出些什么来。
此人到凌云宗的时候全身都裹着纱布,看不清面容,只知道是个女子,据说她是被缘溪老祖打伤的。
经过凌云宗的医宗长老检查,这女子全身修为被废,经脉寸断,毁容是肯定的了,身上没有一块是好肉。
除了还有一条命以外,她什么都没有了,且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也不知道何时才会醒过来。
施月是真没想到,这个缘溪老祖竟然这么凶残。
“教主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姜昔玦的态度也挺微妙的,虽说他现在已经叛出拜月教了,但他还是经常帮缘溪老祖说话。
施月露出了不置可否的神情。
他们此时正在上课,符宗长老的课。
长老看见他们在讲话,瞪了他二人一眼,倒也没说什么批评的话。
恰在此时,突然有一个人冲进了教室里。
那人看起来着实有些惊悚,全身都裹在白色纱布里,只有一双眼睛瞪着所有人,走动间隐约间能看见藏在白色纱布下那可怖的伤口。
教室里霎时间安静了下来,连符宗长老都愣住了。
很显然,这个人就是被陈烁和陆雨救回来的那位。
观察了一会儿,施月突然觉得眼前这人长得有几分眼熟。
这念头刚一产生,那人的目光就和她的目光对上了,紧接着,那双本来就瞪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大得眼珠子都快要被挤出来了。
她沙哑着嗓子尖叫了起来:“是你!是你!虞青影!是你害死了所有人。”
施月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整个人都懵了,她的脸色非常难看。
她终于认出来眼前这个像疯子一样的人是谁了。
她是何安塘!
所有人的目光都因为这一声“虞青影”而落在了施月身上,眼神带着些许惊恐,和一丝怀疑。
自从魏家放出虞青影的追杀令之后,大家都已经知道虞青影背叛了玄门,投入了拜月教的怀抱,虽然拜月教本身也在追杀虞青影。
生活太艰难了。
施月调整了一下呼吸,冷淡地开口道:“她认错人了。”
“虞青影!虞青影!就是你害死了所有人!”何安塘依旧在不管不顾地大叫着。
施月不知道卢安到底发生了什么,何安塘又是经历了什么才变成这个样子的,但眼下的情况里,绝对不能掉马。
她缓缓迈出一步挡在了姜昔玦的面前,正好阻挡住了何安塘的视线:“各位,不是我冷漠无情,你们看看此人的言谈举止,明显已经魔怔了,都开始乱认人了。”
何安塘“哇哇”地大叫着,向着施月冲了过来:“就是你!就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施月没躲,不能让何安塘看见姜昔玦,这是她现在唯一的想法。
符宗长老出手了,他抬手贴了张符出来,直接把何安塘给挡回去了。
何安塘依旧在大喊大叫,嘴中的话语已经听不清楚了,但大抵上都是一些质问,质问虞青影为什么要这样做。
施月有一个不明白的事情,按理说,何安塘应该是知道“虞青影”已经不是虞青影了,已经被她施月鸠占鹊巢了,为什么何安塘还要质问“虞青影”这个人?
难不成卢安覆灭和真正的虞青影有关?
这想法令施月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如果虞青影回来了,那她又是谁?她现在的这个身体又本该是谁的?
此时凌云宗的宗主也来了,他看到正在发疯的何安塘时,脸色不大好看。
宗主的目光转向了施月,眼神中充满了怀疑。
符宗长老向来比较喜欢施月的,他开口道:“既然大家对苏婵心存疑虑,不若上问心阵上一试?”
凌云宗的问心阵是一个很有名的阵法,但凡踏入阵法的人必须说真话,倘若有半分虚言,便会遭受万箭穿心之痛。
施月的拳头不自觉握紧了,这可真是上杆子把她往火坑里推。
宗主点头道:“也好,现在毕竟是特殊时刻,那便进问心阵试试吧。”
施月无声叹了口气,回头小声对姜昔玦嘱咐着:“你躲进人群里,别让那个看到你的脸。”
姜昔玦却突然攥紧了施月的手腕:“不能去。”
不去的话,岂不是坐实了她是虞青影的事实吗?
施月将手挣脱了出来:“我跟他们去问心阵,你去取护法,然后逃。”
如果注定逃不掉了,最起码不能连累姜昔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