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睡着什么时候睡着,佳明根本想不起来。
一觉醒来感觉呼吸不过来,手脚被捆,重压之下难以呼吸。
略略一动,就是摩挲的温度和力度,沉炼滑的面庞,紧挨着她的。
佳明第一句话就是,你是不是一直在应付可清姐。
沉炼拿软哼哼的强调,粘糯地哼了声,起先没有要答的意思,只是抚摸她的肚子,继而要往上去。
长而有力的腿脚,勾开她的,佳明干脆滑下床来,擒着冷脸披上睡袍。
去浴室里冲澡出来,坐在梳妆镜前擦着头发,镜子里印出半截床铺,象牙白的短床柱,凌乱的灰蓝色就被子,卷曲的尾巴上伸出一截脚腕来。男人的腿骨跟大师手中精雕细刻后的石膏石一般,突出的踝骨,窄细而长的腿腕,骨节分明的长脚掌,无不干扰着人的思绪。
他的脚趾勾了勾,身躯在被子翩翩地动了动,仰躺的姿势成了侧卧。
沉炼半撑着脑袋,扬起上半身,抓一边凌乱慵懒的黑发,眯着眼睛点上一根香烟。
“能不能对咨询者产生作用,应该是心理医生本人的责任。”
“姐,你要拿这个来怪我?”
“姐姐”这个称呼再从他嘴里出来,从他吸血鬼一样吸食人骨髓的口唇中吐露出来,充满着讽刺的轻嘲和粘腻的诡异感。
佳明擦头发的动作很是僵了片刻,冥冥中,她走错了哪一步,竟然放出来一个她完全无法掌控和揣测的妖魔。
她深吸一口气,再不管他。
沉炼的公寓她是待不住了,但硬要立刻搬出去,以为这样就能解决问题也未免太过天真。
垮着软棕羊皮的背包,很大号的口袋,像是可以装进离家出走一切备用所需的大号的包包,其实也只装了几样必备的东西。
钥匙、口红、粉饼,一笔总是用不出去的零钱还有小号的笔记本,装着这些东西她坐上了公交车。
公交车往哪里去都无所谓,她需要钢铁城市的冷静意志来平静自己,消化自己。
在中南路这一站,上来很多学生和家长,小孩和老者,欢声笑语或者暴躁的埋怨像蜂鸣声钻到她的耳朵里。
很小的孩子,穿鲜亮的颜色,无论五官长得如何在大人眼里都是娇嫩的天使。家长对于天使来说,是保护者,但是天使是什么时候长大,什么时候有了自我意志,什么时候完全超出保护者自我意淫的范畴,谁又知道。
每个人的角色永远在变。
她意识到自己认知上的错误,她以为沉炼还是幼童沉炼,是少年沉炼,唯独不是成年人沉炼。
佳明接到周翌的电话,这让她大吃一惊,再怎么有事,通常都是秦可清直接联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