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香亦面色如常,目光看向窗外,平静又淡定。
秦雨诗和唐香亦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但也一直被家里的长辈放在一起比较,周兰芳又是个争强好胜的人,但凡唐香亦有一点不如她女儿秦雨诗,她就能逮着机会炫耀很久。
从小学开始,周兰芳逢人便夸她女儿学习好,秦雨诗是众亲戚眼里的优等生,唐香亦则显得默默无闻,平平无奇。
后来高考,唐香亦超过重点线五十几分,而一向被亲戚夸赞的秦雨诗却名落孙山,分数刚好够到三本线,周兰芳差点没气炸,一时间成了别人眼里的笑话。
周兰芳不甘心,明里暗里好几次质疑唐香亦的高考成绩。
后来唐香亦报考了a大,a市可是比老家繁华无数倍的大都市,周兰芳二话不说也给秦雨诗报了a市的一所艺术学院,学费是唐香亦的四倍,周兰芳咬咬牙心一狠,还是交了,这样以后就算别人问起来,她也能理直气壮地说,她女儿跟唐香亦一样,也在a市读大学。
而现在,秦雨诗在网络上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美妆博主,靠美妆直播,每个月便有小几万的收入。
周兰芳一听高兴坏了,立刻在家族群里高调炫耀,她女儿虽然学校一般,但能力不差,现在已经月入好几万,这可比那些给人打工的小白领赚得多。
唐香亦的学校虽然不错,但现在的社会竞争激烈,毕业以后,她可不一定能找个好工作,收入肯定比不过诗诗。
听着周兰芳字里行间的炫耀,唐香亦显然已经习惯,她的脸上没什么情绪,偶尔点头回应一下。
侄女越是没反应,周兰芳也笑得愈发得意,她挑了挑眉梢,漫不经心道:“听说诗诗找的男朋友家里条件也不错,前段时间还专门买了补品寄给我呢。”
说完,周兰芳意味不明地再次看向前面坐着的那个“闷葫芦”。
诗诗的男朋友指不定比这个人更有钱。
周兰芳:“待会见到诗诗和她男朋友,你可要热情点。”
唐香亦抿唇,眉心微蹙。
女人依旧自顾自的说:“你跟诗诗毕竟是姐妹,她今天还特意帮你物色了个对象,听说条件还不错。”
“你们可以借这个机会认识认识。”
唐香亦愣了一下,被舅妈的擅作主张气得不轻,这摆明了不就是相亲吗?!
周兰芳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她是天生的大嗓门,话一出口,前面的人却听得一清二楚。
那些“悄悄话”一字不落地飘进赵一墨的耳朵里,坐在副驾驶的男子眉心紧锁,黝黑深邃的眼底都氲着一层怒意,薄唇紧抿成一条僵直的线。
赵一墨一向不愿意了解女人这种生物,除了唐唐,今天见到周兰芳倒是让他刮目相看。
他唇角收紧,眉眼漆黑,面色极冷。
唐香亦一直觉得她的脾气很好,才没有被舅妈气到暴走,这会听到对方以长辈的姿态,还要给她介绍对象,唐香亦一个激灵,立马坐不住了。
她皱眉婉拒:“我的事您就别瞎操心了,我暂时还不想找男朋友。”
周兰芳以为她是害羞,笑着说:“我是你舅妈,这哪是瞎操心?”
“你都大二了,找个男朋友也好。”
赵一墨面无表情地听着身后人的对话,他眼睑微垂,长睫盖下一道阴影,目光冷冷的看着窗外,周身笼罩着一层低气压。
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司机老李下意识看向赵一墨,一旁的男子眉眼清冷,面无表情的样子,隐隐有发火的迹象。
老李顿时觉得脖间一凉,连忙收回了目光。
周兰芳还在劝唐香亦找男朋友,唐香亦说不过她,隐忍道:“这事您还是别掺和了,我有喜欢的人。”
听到女孩那句无奈又认真的话,赵一墨敛眉,默不作声,温凉的指尖收紧。
闻言,周兰芳明显愣了一下,又是一副为她好的样子,“那有什么的,诗诗带来的那个朋友家里条件不错,人家今天能来,说明对你也有点意思。”
“你模样不差,等你和他见了面,说不定就看对眼了。”
赵一墨听着,偏头吁了口气,心底像被人塞了团棉花,又沉又闷。
话都说到这份上,唐香亦哑口无言,后悔自己今天来机场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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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了秦雨诗约好的吃饭地点,唐香亦看到熟悉的街头,以及装修别致典雅的餐厅,没想到居然约在了梦庄。
赵一墨面不改色地下车,周兰芳气定神闲地跟在他身后,继续差使他搬行李箱,老李是个很有眼力见的人,连忙先赵一墨一步,主动去拿那些行李。
周兰芳继续对赵一墨叮嘱:“待会你就帮我把行李拎到包厢就行了。”
唐香亦心里憋着一口气,看到周兰芳尖酸刻薄的神情,她眉头紧蹙着,慢慢冷下脸,缓声道:“他是我的朋友,不是你的苦力。”
女孩紧抿着唇,白嫩的脸颊微微泛红,清黑的眼瞳,目光移向周兰芳,神情带着一丝倔强。
赵一墨垂眸,静静地看着她,舌尖抵了抵嘴角,勾着抹笑意,冷冽深刻的五官也变得柔和。
周兰芳原本还想继续使唤赵一墨,这会被侄女冷言相对,原本的好心情瞬间被破坏,她语气不满道:“不就是几个包吗?能有多重啊!我看他力气挺大的。”
赵一墨挑眉,目光冷冷淡淡地扫了眼这个自以为是的老女人,他生平所有的耐心似乎都用在了今天。
在赵家老宅里,就连老爷子赵秉乾都不敢这么使唤他。
周兰芳说的理所当然,唐香亦气得不轻,她牵住赵一墨的手腕没再让他继续搬行李,而是站在他身前,像是护着自己的小鸡崽一样,态度硬气了不少:“舅妈既然觉得这几个包不重,那你自己搬。”
手腕处传来女孩手心温热的触感,赵一墨垂眼,静静睨着她乌黑柔软的发丝,一颗心顿时化成一团水,软得不像话。
周兰芳脸色很难看,她看了眼唐香亦,只觉得这姑娘骨头硬了,居然敢顶撞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