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2 / 2)

“别闹,墨问。”百里婧拍拍他的头,“你瞧,把我的衣服都弄湿了。”

墨问心里堵得慌,弄湿了最好,索性将她扒光了拽下来陪他一起洗,可是,他底气不足,哪里还敢这样放肆?松开手,写道:“小疯子,是不是离开这些天发生了什么事,你待我有些冷漠,让我心里很慌,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百里婧笑不出,不知怎么安抚他,这从来都不是她擅长的,所以,循着遥远的记忆和本能,她捧着他的脸,在墨问的眉心处印下一吻,一触即止,将他的乱发拨弄开,用手指梳顺了,道:“你没有做错什么,别想太多。”

泡好了澡,百里婧要叫桂九,却被墨问扯住,写道:“我的背上身上都很痛,帮我瞧瞧怎么了。”

说着,也没顾忌,直接起身,将后背露给他的妻瞧。

百里婧原本红着脸,可是在看到墨问背上一大块青紫时不由地吃了一惊,问道:“怎么弄得?”眼光往下瞟,那青紫自腰部一直延伸到膝盖以上。

墨问拽过衣衫披在身上,转过身,赤着脚走到她身边来,写道:“赶路的时候被马车给撞的,我没敢跟人说,怕他们说我娇气吃不了苦。让小厮们瞧见又要乱传一气,别让他们给我穿衣。”

这番苦肉计,总算换得他的妻亲手为他穿上衣服,从里到外伺候得妥妥帖帖,出了浴室时,小厮桂九候在外头,见墨问穿戴整齐地出来,笑眯眯道:“小的还等着驸马爷传唤呢,没想到驸马爷已经收拾好了。”

墨问扫他一眼,桂九不敢吱声了,百里婧道:“去传晚膳吧。”

墨问个头高,百里婧拿着绢巾替他擦头发非常不便,墨问自己又不愿动手,便在藤椅上躺下,自在地享受着。晚膳,墨问又吃了些汤汤水水,主食基本上没怎么用,还是不沾荤腥,慢条斯理地吃完,再专注地瞧着她的妻吃饭,好久没这样看过了,她吃饭的时候也好看,让人很有食欲,恨不得再添一碗饭。

吃完了晚膳,天色晚了,墨问对着烛火心不在焉地翻着书,他的妻去洗澡了。这些天她都歇在“有凤来仪”,一次也没去过偏院,也不知晚上愿不愿意与他一起睡。从前理所当然的那些事,现在都变了,让他如此不确定。

墨问索性起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百里婧洗完澡,刚跨出门槛,就被墨问一把抱住了,他吻得又急又粗鲁,抱得太紧,勒得百里婧有点疼,她知道是墨问,又不能下重手。犹豫间,被墨问拦腰抱了起来,抱进他的屋子里头,一路掀开好几层纱幔,直接放在了床上。

她忘了,他就带她熟悉熟悉,他的脸皮、他的自尊什么都不要了,他就是一不要脸的混蛋,除非她将他一脚踹下床,踹得再也动不了,否则,今夜他就要和她歇在一处,绝不会让她走!

他的身子她都看光了,不知看了多少回,她的身子他也再熟悉不过,什么话都不再多说,顺着他的心为所欲为。

墨问要做什么,百里婧自然都知道,从前没有反抗过,这回她自然也不会推开他。

“婧儿……”他在她耳边喘息,唤着她的名字,却不再满足于只握着她的手教她怎么取悦他,身子紧贴着她求欢,咬她的耳垂,吮吻她的后颈,发出欲求不满的声音,那模样要多妖娆有多妖娆。

他若是强要,百里婧也不会不给,墨问偏要她自己开口说给他,百里婧咬紧牙关一声都不吭。墨问实在求不到,只好作罢,咬着她的锁骨发出一声低吼,一阵颤抖后抱着她不动了。

墨问不满,故意压着她不肯动,半晌又怕她恼了,从她身上翻下来,将她的身子搬过来压在他怀里,眼睛直视着上方的床幔。

百里婧平复了一下气息,开口道:“不是说背上疼么?怎么躺着睡?”

墨问低头望向她,细心起来真细心。听罢她的话,他随即翻了个身,半趴着搂着她,一阵翻覆过后,她原本湿漉漉的发都半干了,他身上一层薄汗,黏黏的。

“婧儿……”他吻她的脖子,手在她身前握着她的手,写道:“再去洗个澡,好不好?”

写完,二话不说披了件衣裳,拿丝被裹着她就抱去了浴室,浴室里壁上的灯只点了首尾两盏,有些昏暗,两个人泡在一个池子里。墨问想了好久的鸳鸯浴总算得逞,抱着她擦洗,去没出息地不敢再动手动脚,洗好了又抱着她回去,一身清爽地相拥而眠。

墨问刚合上眼,听他的妻开口问道:“我一直有个疑问……在我嫁给你之前,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不再屈居相府偏院,将你这些年的委屈和隐忍都发泄出来?”

墨问身子一僵,缓缓睁开了眼。

“我总觉得,依你的个性,不会甘心,而且,墨问,你其实也很有本事,甫一出仕便能解决朝廷的危难,荆州一趟也没叫父皇失望。”

柔情缱绻的时刻,他的妻居然能如此冷静地问他这样的问题,且透彻地分析、评价他的个性和能耐,夸他有本事,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他不可能装作没听见,也不可能草草敷衍了事。

若是答,没有。她不会信。

若是答有,他便是骗了她。

她已经对他起了疑心。

疑心一起,随时随地似乎都能发现他的不对劲。

墨问这个时候还要庆幸自己是个哑巴,没有她问什么,他便急于争辩什么。待他想清楚,才叹了口气,握着她的手,写道:“想过,自入相府的那一天起便想过。娘亲惨死,我心里怨着父亲,可自己的身子偏不中用,任我有再大的抱负也无法施展,所以,我只得隐忍下来,一日日得过且过,渐渐的,心思也磨得差不多了。直到你嫁给我……我却并不高兴,不知道你是受了什么委屈才这样作践自己,好好的一个公主,居然肯嫁给一个臭名昭著命中带煞的病秧子。从前,我说出仕为官,什么都是为了你,也不对,其实也为了我自己。哪怕我心性再高,终究是个废人,爱上了高高在上冰清玉洁的公主,若是一事无成地躲着,会让人瞧扁了,连你的一根头发都配不上。所以,我利用了你的高贵身份,轻而易举地步入了朝堂。说到底,是我太卑鄙了。”

百里婧听罢他的解释,心里乱的很,谁的话都不可相信了,包括墨问。

墨问见她许久不说话,真慌了,从背后将她抱得更紧,手指都抖了几分,写道:“婧儿,就算我有很多心思未告诉你,却并不是存心瞒你,我爱你,从来都不是假的……”

百里婧转头,在黑暗中对上他的眼睛,问道:“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骗了我?瞒了我?”

墨问想了想,写道:“鹿台山……”她已经知道了,他不能不说。

百里婧握住他的手,没再让他写下去,又问:“还有呢?”

“三师兄的案子结了,凶手找到了,已经定了罪。”他写。

“……还有呢?”

墨问在供认了许多条罪状之后,写道:“小疯子,很多次我都很想吃了你,狠狠地吃下去,但是,我装作不想,装作正人君子……”

百里婧总算停住了审问,嗔道:“别胡思乱想了,快睡吧。”

墨问松了口气,只有下流的法子能脱身,可是,他怎么能睡得着?不是因为没吃到所以心里馋,而是因为……论起来,连墨问这一身份都是假的,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就都是假的,他骗她骗得太厉害了,恐怕没有什么好下场……

翌日,也是禁足令解除的当日,宫里来人说,陛下有旨,一会儿有轿撵来接婧公主入宫小住几日,请婧公主收拾收拾。

墨问因为荆州一行舟车劳顿,景元帝特准许休息数日,此刻正在给他的妻挽着发髻,听罢,颇为不满,老丈人太不懂体贴了,他们夫妻许久未见,他才刚从荆州回来,怎么就派人来接他的妻去宫里小住?

百里婧却没意外,这话父皇之前就派人转达过,她是知道的,父皇日理万机也没忘了她,她也正好有些话要对父皇母后说。

刚在前院用完早膳,小厮风风火火来报:“公主,有个小丫头闯进相府,说要见您,态度嚣张得很,奴才们怎么都拦不住!”

“小丫头?”百里婧疑惑,她很少有女伴,更不会有人特意来找她,遂开口道:“带她来见我。”

一袭红色的衣裙转过假山,那女孩个头小小,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见了百里婧也不下跪,气喘吁吁道:“婧公主,我有事要对你说!这件事只能对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