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初莫名就听懂了他故意没有说出的那几个字,想起这个在别人面前道貌岸然,二人独处时的衣冠禽兽——特别是这几个月尤胜从前的样子,只觉得心力交瘁。
她看了眼慕云深,并不是很想跟他说话。
慕云深低低笑了声,揽过陆初,下颌朝空椅子抬了抬:“去那边坐着歇会。”
玉潭公园围湖而建,陆初二人现在休憩的地方就在湖边,入目是碧波荡漾的湖水,头顶是簌簌而下的樱花,凉风徐来,樱花花瓣飘落,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陆初伸手接住一片花瓣,捻在手指间把玩,她靠在慕云深肩膀上说:“大三那年,我去了一趟武汉,本想去武大看樱花,不巧出发前一天武汉下了场瓢泼大雨,等我到达的时候,只能看到一两朵残花败叶,那时候我还自我安慰地想,虽然我没有看到一树繁花,但至少我还是见到了樱花,与有荣焉。”
慕云深偏头看向她,就见陆初垂眸,绵长的眼睫毛盖住了她的眼睛,眼底神色不甚分明。她正百般无聊地扯着花瓣,仿佛刚才的那些话只是随口一提。
她并不知,三年前的慕云深,也曾因为公务去过一次武汉,他记得那天天气阴沉,经历过暴雨的城市潮湿得不像话,武大颇负盛名的烟花只剩下一树狼藉,不少慕名而来的游客败兴而归,唯有他前方的那个年轻女孩乐在其中地在樱花林道上梭罗,偶尔俯身捡一朵完好的花朵,凝视许久后才再次出发,如此周而复始,从未见她脸上有过厌倦之色。
那日慕云深跟着陆初的脚步,在那座百年老校呆了足足四个小时,回到车上的时候,手心虚握了一捧樱花花瓣。
冯清小心翼翼地问他是否要买个标本夹,慕云深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只见朵朵花瓣娇艳欲滴,竟连一点细微的痕迹都没有。
“不用。”他回答。
车窗打开,那捧花瓣被他扬回了泥土中,而它们最终的宿命是被土地降解吸收,成为绝佳的肥料,滋沃着下一季花开。
慕云深明白,那不是属于他的城市,也不属于陆初,与其带走绚烂,不如种一树花开。
次年,c市玉潭公园扩建,多了一片樱花林。
慕云深思绪飘回,陆初已经靠在他肩头睡着,摊开的手掌搁在丈夫腿上,手心和发顶都落了些粉白的花瓣。
慕云深抬指捻掉她头顶的花瓣,又将她的手掌拢住,回头对邹成说:“把车开过来。”
邹成应声离去,慕云深一手撑着陆初的脑袋,一手将自己的外套脱下,严严实实地将陆初罩住,低头在她额间印下一个吻:“阿初,回家了。”
陆初手下意识地抱住了他的腰身,含糊地应了声:“好。”
慕云深笑了笑,抱起她往公园外走去。
阳光晴好,落英缤纷,行人成了陪衬,时间在此刻定格,仿佛这样已是地老天荒。
除却,陆初把脸贴在慕云深胸口时,眼角滑下的那滴眼泪。
314章 奇怪,气氛紧绷
五月底,c市下过两场瓢泼大雨,正式入了夏。
五月走进六月,天气已经十分炎热,陆初怀孕五月,肚子渐渐显怀,套着宽松的衣服也能看出孕态。
孕吐的反应在快四个月的时候就消失了,但初园里的人明显能察觉到准妈妈最近的情绪并不太好,特别是进入六月的时候。
陆初这一胎怀的并不顺利,先是受伤后面又是长达将近三个月的孕吐,周芸以为陆初的情绪是受天气的影响,每天变着让厨房变着法子给她换营养餐搭配,也试图调节她的情绪,但是她发现陆初越来越寡言了,有时候一天都说不上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