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面包车外表脏兮兮的,散发出浑浊的汽油味以及一股类似发霉的味道,是一辆不知道开了多久很可能到了报废年纪的二手车。更可怕的是车内,狭窄的车内空间早被人和行李塞到满满的。
不说宋随意怎么想,许太太只看到这个场面,差点崩溃了。俨然,许太太自己都没有想到环境如此恶劣。
许太太脸色苍白地回头看了眼宋随意,现在这个情况,只要宋随意说句算了,或许,她可以有借口打道回府。
可宋随意没有说出一句打退堂鼓的话,许太太暗地里不由想着:这个小姑娘,远比自己想象中坚强。
“上不上车?”司机催促,“不上车的话,我可以实话告诉你们,两天,才有一辆车进那个村。而且遇到天气不好的话,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车进村了。”
“为什么?”许太太问。
“那村没路。”
可见她们要去的地方,恐怕比这辆面包车更差。
许太太硬着头皮上了车,刚上去,听一声女人尖叫:“你踩到我的脚了!”许太太连说对不起,把身体往外挪一点。许太太拿出条帕子擦拭额头的汗。宋随意没有地方坐,挨着车门拿自己的书包放在身下当凳子垫着。
路况不太好,面包车摇摇晃晃的,车里的人被摇得昏昏欲睡。不知道车开了多久,车里有人喊尿急。面包车于是停靠在了一个小树林边,车门打开后,几乎所有车上的乘客都下了车。
宋随意本来和许太太走在一起,后来等许太太解手时,分开了,她一个人继续往前走。
走着走着,突然感觉好像后面有脚步声跟来,宋随意回头警惕地扫了下环境。没见人。正当她回头时,一双手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拉住她后背上的书包,瞬间就把她身上的书包扯了下来。
宋随意大吃一惊,转回身,见一个人影抱着她的书包像兔子一样跑的飞快,她回神拔腿去追。
对方人小,她腿长,跑一段路她抓住了对方的手。
对方却猛然一声大叫:“大姐姐,你欺负人!”
宋随意吃惊的,微皱起眉头看着眼前这个小毛贼,只是个不到十岁的男孩。
男孩双手抱着她的书包,用一双老虎一般的小眼睛瞪着她,趁她不备,在她抓他手的手腕上咬了口。宋随意吃痛放手,男孩撒腿继续跑。宋随意追上去。
前面,男孩陡然脚下踩空,惊喊:“救命——”
宋随意飞扑过去,伸手没有抓到男孩,身体却跟着前面的人坠落。顷刻间,天昏地暗天旋地转,扑通,她的身体掉入了冰凉的水里。
她不会游泳,扑腾两下马上沉入了水里,快失去意识之前,只见水底里的水草,一条条好像死神的触角向她伸过来,宋随意连喝几口水,失去了意识。
不知经过了多长的时间,迷迷糊糊中,察觉有只手贴在她的额头上。
那只手动作轻轻柔柔的,手指尖温温暖暖的,像春风一样抚摸过她微颤的眼睫毛,仿佛一扫之间,将她之前噩梦里的水草死神抚摸了来去。
一道温存的嗓音轻轻曼曼地回响在她耳畔边,仿佛略带忧愁的语气说:“有点发烧。”
宋随意睁开眼,见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对清澈如溪的眸子。
☆、【3】初见的尴尬(栀子)
山里的空气,实际上如果不是那辆脏兮兮的面包车,本来就是风和日丽,风景秀美。徐徐的风,吹入屋子的窗户,带来一股淡淡的花香。仔细闻,貌似是栀子花的味儿。
回想起来,今儿是六月份,正好是栀子花开的季节。栀子的花语,叫做喜悦。
宋随意闻着这象征看见阳光充满喜悦的花香,眼睛有些晃眼,是刹那间快以为自己是在另一个世界梦游。
只因眼前这张男子的容颜,有如光神照顾的神子,美得倾倒众生。
眉如刀裁,肤如凝脂,鼻梁好比挺立的雪峰,傲然卓尔。那对不知道用何种形容词才能准确描绘的眸子,略带笑意向宋随意望过来时,宋随意方才如梦初醒,自己居然这么傻呆呆地对着一个陌生男人看。
她连忙垂眉低下,脸蛋像是一烧,心想,自己刚才那幅表情,只怕被这男人笑话了,更是怕,自己嘴角莫非已经流下了羞耻的口水。
只是,这男人长得一张令人垂涎三尺的美貌,比电影明星更吸引人,怎么会出现在这?
宋随意抬头再看屋里这个环境,一眼望过去分明是乡下的屋子,因为没有钢筑结构,简单的木梁搭设。
她身下躺着的这张床,一样简陋的要命,是一张好像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铁架床。
面前这个好看的男人,拿起了旁边桌子上一个瓷碗。
宋随意望过去,见里头装的黑乎乎的浓汁,散发出一串苦味儿,可能是草药之类。
“退烧用的。”男子说,“村里的卫生所刚好没有抗生素了,需要到外面去拿。幸好这些草药可以退烧。”
宋随意没有抗拒,自己真是在发烧,可能泡过凉水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缘故,身体软绵绵的,四肢无力。
她两只手撑着床面没有能坐起来,男人见状,把她身体扶起来,一只手环过她肩膀,让她靠着有个支撑,另一只手拿着药碗准备喂她。于是,她整个上半身几乎是偎依在这个男人的怀里了。
只闻着这男人身上穿着的白色短袖衬衫上飘来的味儿,正是那股代表喜悦的栀子花香,宋随意不禁心头悸了下,眼睛闭上,宛如捏着自己鼻子,一口气喝起了瓷碗里的药。
苦涩的药味充斥她的口舌,让她眉头皱成大疙瘩,但是,她照样喝完一句话都没有叫到苦。
见她喝完药,他把碗放回到桌子上。
不知道是不是药的缘故,宋随意感觉精神好了些,问:“是你救了我吗?”
“不,是李大哥。”他说。
尾随他这话,窗户外经过一个人影,听见提起自己,走进了房间里,刚好是那位李大哥。这是一个看起来已经有三十出头的汉子,天热打着赤膊,可能刚清洗过换过了衣服,脖子上绕了条毛巾。
“她醒了吗?”李大哥一进屋,露出憨厚关切的表情问。
他点点头:“是。你照看她会儿,我去厨房把东西处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