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太太叹,好像没有想到宋随意居然是个这样的女孩子,说:“你姐姐,好像比你聪明一些。你奶奶没有教过你吗?人品是重要,但是,结婚以后这生活必须过。你确定你能在这里过下去?”
“其他人都能,为什么我不能?那么多人不是生活在这里吗?”宋随意想着,他都能在这里用草药行医,她难道不能在这里培育花卉卖到全世界去。
许太太惊口咂舌,对着宋随意再说不出一句话,或许在她心里面,还是只能说宋随意傻。
李大哥走过来,高兴地在她们两人中间插嘴:“宋小姐愿意留下来,是有眼光。我们不是住这里。”
“不是住这个屋子,不也是住的这个地方。”许太太再次善意地提醒宋随意,只要是要在这个地方生活过日子,换汤不换药。
李大哥瞪了眼许太太,心里快骂起这个媒人怎么回事,回头继续对宋随意说:“你放心,到时候,家里家具也好,电器也好,都会给你们准备的整整齐齐的。”
许太太一心一意已经想着回家,再说:“什么家具电器,不也才几个钱。这里娶媳妇,光是聘礼,哪家哪户不是要准备十万。”
别看人家穷,可为了娶个媳妇传宗接代,愿意倾家荡产。
李大哥直跺脚。
宋随意看着他们两个争执,只觉得哭笑不得,这时候她真是羡慕他了,可能早知如此他直接躲厨房里去了。
许太太见宋随意没有改口,只得把袖子一甩,道:“你再想想想清楚了,我回县城找地方打电话报消息。”
宋随意早听出了她的意愿,说:“没事,我一个人在这,有杜大哥和李大哥照顾,一切很好。”
听见她的声音居然提起了李大哥的照顾和他同名,杜玉清感觉自己莫名其妙地浮起了一抹燥意。
送走许太太,李大哥乐呵呵地和宋随意攀谈着。
“我听说李大哥去找车,一路冒着大雨,有没有被雨淋着?”
“没有,没有。对了,你换了衣服,难道是被雨淋了?”
杜玉清突然有些坐不住,心里想:这两人什么时候如此熟悉了?彼此这么关心?
在他竖起耳朵要继续听那两个人继续说什么话时,却是只听见两人的声音越去越远。他只好站了起来,望出去窗外,见他们两个原来是走出院子外面去了。
这下,心头的焦虑仿佛着了火,从来没有过的躁动不安,奇怪的念头就此一连串地浮现到他心头上:她和李大哥这是走去哪里了?她对许太太说要留下来,难道是因为李大哥?
宋随意是在院子门口,考察起李大哥找来的三轮车。这三轮车,和城市里见到的那种改装车还不太一样,非常古朴,只能用人力骑。
和李大哥议论了两声,听门口里突然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见他人站在了院子门口。
李大哥回头望回去,一样有些吃惊:“玉清,你怎么出来了?”
听李大哥这话就知道,他是那种平常不爱出门不爱社交的。正因为如此,何时何地看起来,他都是仿佛那个孤芳自赏置身于世外的神子。
杜玉清保持脸上的平静,只知道一路走来,在听见她和李大哥聊天仿佛是许久未见的老朋友毫无阻隔时,心头一阵阵焦躁。
她和李大哥一顿话说下来,貌似比她和他之前说过的话总和都要多。
“你们在聊车吗?”
听他突然这样问,李大哥也惊讶,答:“是——”
“她病没有好,你让她在这里刮风?!”
李大哥目瞪口呆。
宋随意跟着讶异。
☆、【9】像先生和太太(海棠)
许太太走后不久,李大哥用借来的三轮车,载着他们两个通过村与村之间的崎岖小路,回他住的地方。这个一路上,三个人沉默到宋随意快以为世界末日要到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李大哥生性较为开朗,有李大哥在,从来都不会嫌寂寞的。可如今,李大哥老半天都没有出声了。宋随意只好把头稍稍往三轮车外探望一眼,是想,莫非李大哥骑着三轮车辛苦到不能说话?
只见三轮车在走一段下坡路,李大哥的脚压根不用在踏板上用力使劲,可即使如此,李大哥沉默是金。
“坐好了。”
她身旁的声音说。
宋随意将稍微探出去的脖子缩了回来,坐在他身旁,此情此景,两个人坐着三轮车,虽然和电视剧里的剧情不太一样,但是,照样让人想入非非。
他们这样看起来,是不是很像民国时代一起出行的先生和太太?
宋随意伸出手把落在自己脸边的那缕乌丝捋了捋,捋到了耳后,两只手像小学生规规矩矩地搁在膝盖头上。
她这个动作映入杜玉清眼里,不由令他心头乍然浮现一条诗句,叫做:静若处子,动若兔子。
安静的时候,让人捉摸不着。活泼的时候,一张伶牙利嘴好像牛一样抓住他不放。
嘴角一勾,杜玉清拿拳头捂住在自己嘴边。
宋随意看他好像在笑,问:“杜大哥笑什么?”
杜玉清清声嗓子:“没有什么,只是刚好看到一只兔子。”
“兔子,在哪?”宋随意伸头往他那边的方向望过去,难得下乡一趟能看见野兔,肯定要亲眼瞧瞧稀奇。
杜玉清没有料到她突然把头伸过来,几乎快靠到了他身上。他一只手伸过去,扶住她肩头:“坐好了,小心。”
这话刚落地,三轮车到了个三岔路口骤然转弯,宋随意没来得及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幸好被他抓住了肩头,才不至于摔到车外面去。同时她这么晃来晃去的功夫间,整个人是都挨到了他胸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