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玉清起身的时候,把身边的被子轻轻盖到旁边的人身上。动作之轻,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手指尖在抚摸过她的脸时,像是摸到她眼角上一点点的湿润。他的眉头就此皱了下。
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生怕吵到她,他拿起手机,拄着拐杖走到外面去听。
“杜教授,一个车祸患者,昨晚当班的做了给患者一次手术后,现在生命体征不平稳,想让教授提早回来医院。”当班的年轻住院医生说。
“吴教授呢?”
“吴教授今早上说他会迟点到,说是他的车坏了。”
“好吧,我回去医院。”
挂掉电话后,他回头看了下她睡着的房间。如果说以前,他肯定二话不说拔腿就走,现在,一切似乎变得不一样了,心里有了某种牵挂。
作为大夫,他其实很清楚,做大夫的不能有太多私心,不能完全顾及家人。
他抽出桌子上摆放的笔筒里的笔,给她留了一张纸条,压在了餐桌上。换上衣服,出了家门。
由于顺路的关系,他开车到了吴俊泽楼下的小区门口。
吴俊泽一上他的车,马不停蹄地抱怨起来:“我的车昨晚就不行了,结果,4s店说昨晚能给我修好并且七点钟开过来给我,现在却一句话没修好直接爽约了。你说对方坑爹不坑爹?”
“你没有投诉?”
“你以为我像你吗?”叨到这儿,吴俊泽想起了件事,贼一样笑道,“对了,听说你那小媳妇和你一样的性子。”
“我的小媳妇?”杜玉清似乎不太喜欢人家这样称呼她,纠正道,“她叫做随意。”
“好好好,我尊重,我是很尊重她的,毕竟是你太太。”吴俊泽赶紧改口,谁让他现在在人家车上,他可不愿意因为叫错了人家的太太被人踢下车,说出去多么没有绅士风度。
杜玉清握着方向盘,认真开车。
吴俊泽再次打量起他的脸,谁让自己无聊,仔细观察后发现了端倪。都是医生,在这方面观察力是很敏锐的:“你的脸,被猫抓了?”
“有吗?”杜玉清佯作镇定,记得刚才出门前,他有刷牙洗脸,对着镜子没有发现什么。
“那只猫,恐怕不敢直接抓你这张让女人们尖叫的脸,怕被女人们殴打。只抓了你的脖子。”吴俊泽两只手撑在后脑勺后,冲着他挤眼睛。
杜玉清的脸色闪过一抹不让人察觉的颜色。
吴俊泽打个哈欠:“都是夫妻了,这种事挺正常的。她比你年轻,体力比你好。”
“她体力比我好?”
吴俊泽赶紧打住话:“是,是我说错了。”
“你不知道就不要胡说八道。”
听对方口气一丝愠怒,吴俊泽倒也是个聪明人,马上领悟到了什么,直起腰向前屈身,侧脸看着他:“不会是,昨晚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
杜玉清抿紧的那丝嘴唇什么字都不打算吐出来的样子。
吴俊泽转回头,似乎也在琢磨起什么。
*
柳晴打了好几个电话,打到快手指断了,才听到对面一声喂。
“我说,随意,你怎么了?”
宋随意沙哑的声音传过来:“没有什么。”
“感冒了?”
“没有。”
“没有你的嗓子怎么这样?”
“就是有点口干。可能昨晚热吧。”
“没有开空调吗?”
“他不喜欢开空调。”
柳晴愣了下后,好像抓到了什么,惊呼:“你和他一个房间?”
宋随意:好像不止一晚上和他在一个房间了吧。
柳晴哈哈大笑:“这很正常,夫妻了嘛。”
大概如果所有人知道他们睡一张床上,都会是同样的这句话。可宋随意只是搔搔脑袋。
昨晚上,她不太记得了,不太记得发生什么事了。只记得被他抱着搂着,后来自己怎么睡着的,她都不记得。
“你好好休息吧。”柳晴显得十分理解她这样的新婚小媳妇睡不饱的状态,大度地说,“振岳那边的老板,打过电话来,说是没有通知我们不用过去。你先歇几天。”
“可是,我们的工作没有完全完成。还有后期的维护,需要仔细交代。”宋随意一心惦记着工作的责任。
“你傻的吗?你忘了,昨天他们不是说了,谁谁谁要来吗?总得等那个头走了,才让我们进去继续弄吧。”
听柳晴这话,宋随意记起来了昨天看见的那个方太太。说真,要不是柳晴提起,她都忘了。
谁让他后来一本正经地对着她“告白”,让她得意忘形了,什么都忘了。前段日子的忧愁担忧多想,全部都忘的一干二净。
只能说这人,自己真作虐,怎么可以这么快的忘记了曾经折磨自己的事儿。
宋随意走去洗手间刷牙洗脸,对柳晴说:“既然今天有空,我去看看佳佳吧。上次去看佳佳都是好几天之前的事了。我给佳佳再带点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