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恒,你让我回来,就是为了这个吗?”
一击毙命。
钱元恒颓废地叹口气,转身走上岸:“得了,我先出去,你等我出去了再起来。”
不然我可能忍不住。
寝衣早放在岸边的小几上,钱元恒披上身,目不斜视地往外而去。
秦柠看着他的背影,钱元恒乌黑的发梢还在往下滴水,都三十岁的人了,还是一点不知道爱惜身体,三岁看到老,果然是真的,多少年都改不过来的毛病。
钱元恒在门外等了半晌才见秦柠推门出来。
天气还好,不算很冷,钱元恒头上的水还没有结冰,只是脚底下湿了一片而已。
秦柠在人前很给他面子,温柔似水地一笑:“阿恒,我们回去吧。”
承乾宫的内殿有张床,很大很豪华,铺着明黄色的床单被褥,看着一片晃眼,秦柠看看床帐四周挂着的夜明珠,很奇怪这样还能睡着吗?
“为什么要用这个颜色的被褥,很扎眼,夜里睡不好。”
“阿柠,这是礼制。”钱元恒无奈道,“历朝历代都这么搞,我其实也不喜欢。”
“那就换掉,并不会有人来看你睡觉,管这些干嘛,还有比自己睡的舒服更重要的事情吗?”秦柠不大明白,你是皇帝,你不喜欢为什么不能换?
“换换换,阿柠你想换成什么样?”
“颜色暗淡一点。”
夜间睡觉时,秦柠睡的很好,她潜意识知道钱元恒在她身边,有了安全感,入睡时就不必担惊受怕。
可是钱元恒却一夜未眠,他一直盯着秦柠的脸,仿佛怎么都看不够似的。
真好,就这样看着阿柠,他的心就是满的,再没有那种空荡荡无处可归的感觉。
阿柠,就是他的归处。
钱元恒慢慢往秦柠的方向蹭了蹭,将人圈在自己手臂中间,才慢慢睡去。
他睡的时候三更,醒来的时候四更,温香软玉在怀,并不是很想起床。
芙蓉帐暖度春宵,从此君王不早朝,他也想做个这样的昏君。
可惜秦柠慢慢睁开眼,迷迷糊糊道::“你该起了吗?”
“该了,你继续睡,没事。”钱元恒哄道,“阿柠睡吧。”
他轻柔地抽出衣角,给秦柠掖了掖被子,温柔地在她脸上吻了一下。
这才走到外殿,肃声问道:“大皇子起床了吗?”
“回陛下,侧殿的灯亮了,殿下许是已经起床了。”今天伺候的不是袁桓,是另一个大太监。
“去看看,别让他耽误了早朝。”提到这儿,一直冷着脸的钱元恒才微微放松的表情。
钱正轩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还有被人从床上拉起来的一天,深更半夜的,起床去上朝!太不人性了。
“大殿下,您第一次参加早朝,便勤谨些吧,给朝臣们留个好印象,以后呀,这路才好走。”宫女们给钱正轩穿好了朝服,听那大太监阴阳怪气地明朝暗讽。
钱正轩理了理衣袖,仰起头道:“我是皇子,天子之子,为何要讨好别人,真真可笑。”
我凭什么讨好别的臣子,我现在又不打算拉拢他们,这个人不是有毛病就是想害死他。
他阔步走向正殿,大太监出了一脑门冷汗,这位大殿下竟十足十有了皇帝陛下的风范,早知道不该收淑妃娘娘的钱,开弓没有回头箭,拼一把。
他走到地方,钱元恒刚穿好龙袍,玄色的袍子,精致的绣纹,昨天那个和蔼可亲的爹爹现在瞬间就有了距离感。
好像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来了,走吧。”钱元恒正了正头上的冕旒,“跟朕坐车过去。”
坐的车,便是龙辇,比昨天他出宫接秦柠的那个还奢华,昨天低调了很多,就怕惹出麻烦,在宫里就可以随心所欲了。
早朝设在太极殿,五更天整,朝臣到齐了,钱正轩跟着钱元恒走出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山呼海啸般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钱正轩瞪大眼看着,钱元恒觉得好笑,低声道:“你要慢慢习惯了。”
“众卿平身,周卿,今科进士来齐了吗?”钱元恒一向效率快,单刀直入问道。
“禀陛下,今年录取进士一百二十八人,都到了。”礼部尚书上前一步,“还请陛下降下训示。”
“都是大乾的人才,朕没读过几日书,正轩你读书多,你说几句吧。”
“儿臣遵旨,儿臣以为,诸位都是我朝的饱学之士,大乾之兴盛皆有赖于诸位,还望诸位他日能谨记初心,牢记圣人之训,为国为民,鞠躬尽瘁。”
“殿下才华卓绝,臣等自愧不如,当以殿下之语为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谢琅上前一步,率先捧场。
新科状元郎是皇帝陛下失散多年的大皇子,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了,何必对人家优厚的待遇而愤愤不平,有本事你也去寻一个做皇帝的爹。
钱元恒笑了笑:“探花郎会说话,正轩你可得跟人家好好学学。”
“贺卿,朕前日命你们拟的新科进士任职的折子,带来了吗?”
“禀陛下,吏部已经按照各位进士的成绩性情判了地方,还请陛下过目,按例,一甲三人往翰林院人修撰,二甲往地方任县令县长,三甲到地方任副职,不知陛下意见?”吏部贺尚书垂首回禀事务。
“改了,一甲三人分往六部,正轩去兵部,榜眼去户部,探花去礼部,二甲传胪补到翰林院,其他不必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