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紫一怔,任着眼角的泪珠一颗颗的往下掉,她原本以为他不会答应的。就这样泪眼蒙蒙的看着对方。
看着门外发呆的人,范阅辰倒是想笑。果然,白日里还觉得她有些聪慧,现在又呆了!
这次他倒是没再管,伸手拂上满是泪痕的脸颊,指肚轻轻拭去微热的泪珠。
指下触感柔嫩腻滑,像是娇生的花瓣。
“怎会哭着跑回来?”他问,只不过想找个郎中,还用她担心害怕成这样?
洛紫回神,连忙作礼,“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她不停地道谢,眼泪止也止不住,只是珠子断了线。
范阅辰的手指留在半空中,那娇如花的脸儿已经离开。
“我……”洛紫支吾着,最终道,“可以去云姨婆那边吗?原先兴安苑的玉婶,去了别处帮忙。”
范阅辰收回手,背到身后,指肚上还沾留着微微湿意。
她不说?那就更说明有问题。他细想一下,也没什么难猜的。可这个宅子到底是范家的,有些人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他看着一直在等他答案的人,眉头锁了下。明面把人送来他这里,可背地里还是欺负她?
一直等不到回应,洛紫又道:“我会早些回来,不耽误明早上的事儿的。”
她睁着湿漉漉的大眼,被泪水洗得清亮。
范阅辰下颌一扬,“去吧!”
看着蝴蝶一样的人儿跑出门去,他扫了肩上的发丝,望去漆黑的东面。
东苑?他这番回来,还没去过吧!
兴安苑。
还是那样安静,一点烛火摇曳,床上的女人一动不动,只有那不规则的呼吸,带着身子轻轻起伏。
洛紫端着盆,打了清水。手巾送进水里浸湿,叠好,搭上了云姨婆的额头。
昏睡中的云姨婆发出模糊的呓语,看着十分难受。
洛紫心里懊恼不已,为什么头晌就没发现云姨婆病了来送膳食的人,估计也是送来就走,再不管别的。
说到底还是无人在乎,要不然怎会这样?
正想着,外面有了动静。一盏灯笼进到院子里,紧接着两个身影,一前一后的进来了。
洛紫起身,迎了出去。
她跑了一晚上,腿酸得厉害,脚踝也疼。方才在坑洼的路上崴了下,现在是反上疼来了。
她扶着墙,让那只崴了的脚不那么吃力。
“紫姑娘。”前面打灯笼的是仲秋。
他闪身到一旁,将后面的郎中请进屋来。
“有劳先生了?”洛紫对着郎中行礼。
现在天已经晚了,能把郎中请过来,的确不容易。看着是仲秋过来,她心里对范阅辰十分感激。
里屋,郎中为云姨婆诊着脉,时不时地用手捋着胡子。
洛紫不敢打扰,安静的站在墙边看着。
郎中开了药方,说了云姨婆的病因。是因为风寒,加上体内虚火,导致了晕倒。吃药调养几日,就会康复,并叮嘱,烟最好不要再抽。
至此,洛紫也算放了心。
大半夜的,下人终于把药给拿了过来。
洛紫帮云姨婆收拾好,就准备去厨房煎药。
人刚走到院门,便看有人打着灯笼过来,是田氏。
田氏身上披了一件霜色单披风,看了眼洛紫手里提着的药包,眼中利光一闪。
“你也走得够急的。”她走到洛紫面前,“我话还没说完呢!本想着,给你一副药,我再差人去找位郎中回来的。”
洛紫眼睫微微扇了下。在枫竹苑求的时候,人可不是这么说的,不然她怎么会跑去求范阅辰?
“我担心云姨婆。”如今人家都这样说,她能怎么样?
到头来却是怪她脾气急,等不得吗?
田氏往兴安苑望了望,带着关切道:“人没事儿吧?”
说是这样问,手却恨恨的攥紧,那方帕子简直要扣上几个破洞。心道这狐媚子还没怎么样,就想着找她的不自在?
居然跑去范阅辰那边,这不是在告诉人,他们张家办事不作为?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想不到心思藏得这么深!早就该听女儿的话,将这个祸水送走。
“先生说,好好养些日子。”洛紫道了声。
“也只能这样了。”田氏叹气道,“我让玉婶回来,照顾着这边吧!”
说到这里,又是忍不住剜了一眼洛紫。这一番下来,可真让她颜面尽失,在梧桐苑那边落下了坏印象,好不容易调走的玉婶也给送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