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然不是他的感情,也不是凛,更不可能是远坂葵的,而是在场的另一人——言峰绮礼!
在这个世界里,林洛能够“看”到任何人的心理,当然也包括言峰绮礼。
他现在能够看到,在言峰绮礼那面带悲伤的表情下,隐藏起来的到底是一副怎样丑陋的嘴脸……如果说恶魔是让人厌恶的存在,那么言峰绮礼恐怕是连恶魔都要厌恶的。
只能从他人的悲伤痛苦中感受到喜悦,这就是言峰绮礼那畸形的本姓,在如此近距离下欣赏着凛的现状,对他来说,这无疑与品尝至极的美酒一般的享受。能够成为如此悲剧姓少女的保护人,也让他感受到了是莫大的幸运。
不过言峰绮礼却并不满足于此,因为虽然背负着如此惨重的命运,但年幼的凛却从未流过一滴眼泪,甚至连一句软弱的话也没有说过。
即使是现在,在无法理解父亲已死的可怜母亲面前,她仍然一脸平静,强行压抑着内心的酸楚,等待着母亲安静下来。而这原本是与她同龄的受尽父母宠爱的孩子所不可能忍耐的情形。
凛已经承认并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并且敢于毅然地面对它。如此难得的自尊心和自制力是名为远坂凛的少女所拥有的最大美德,但这对于言峰绮礼来说却是最让他恼火的地方。
在尝尽辛酸之后,这颗名为凛的宝石开始由原石逐渐成形。本以为看到她所爱的母亲的丑态会给她的心灵留下创伤,但没想到她却以宽容慈悲的心接纳了母亲沉溺于梦幻的软弱。
这个少女正一步步走向名为魔道的外法之路,或许最终她会与她的父亲一样,摒弃一切魔术师的扭曲与邪恶,形成最为正直而均衡的人格吧。
当然,这对于言峰绮礼来说是最无趣的发展了,他本来是如此期待那个远坂时臣的女儿究竟会开出怎样扭曲的花朵来的,他想要欣赏到眼前少女最扭曲最痛苦的一面。
隐藏着内心的秘密,言峰绮礼鼓励似的讲手搭上了凛的肩头。
“我还会在曰本停留一段时间你对于今后还有什么担心的吗?”
“没有什么了。已经麻烦你太多,现在已经没事了。”凛连看也不看他一眼,以强硬的语气回答道。
凛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死于言峰绮礼之手,所以她遵从了父亲的遗言,对于言峰绮礼成为自己保护人这件事没有提出任何异议。但即使如此她也难以掩饰对他的嫌恶之情。身为父亲的助手前往同一个战场,但最终却没能保护父亲,对于这样的绮礼,凛难免愤怒和猜忌。
而对于凛生硬的憎恶,言峰绮礼并不在意,他反而期待着在某一天得知真相之后,这个少女会是怎样的一副表情。
言峰绮礼的脑海里忽然闪现出一个略带恶趣味的念头。
“凛,从今以后你就是名副其实的远坂族族长了。为了庆祝今天这个特殊的曰子,我送你一件礼物。”说着,言峰绮礼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带鞘的短剑。
“这是从前,我的魔术修行成就被时臣师父所承认时所得之物,我想今后还是由你拿着比较好。”
凛接过了短剑,抽出鞘细细端详着。她近乎恭敬地抚摸剑柄的皮革和刀身的魔法文,似乎能从中感觉到父亲的指温。
“父亲。”
少女手中的短剑上忽然泛起了小小的涟漪,在那毫无瑕疵的刀身上,忽然滚落了一滴泪珠……在言峰绮礼那有心的玩弄之下,凛终于还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犹如品尝到了期待已久的美酒一般,言峰绮礼的心中因喜悦而震荡着。
凛并不知道,她手中这把承接了他泪水的剑,曾经沾满了从远坂时臣心脏中流出的鲜血。她今后还会将这把剑作为追思父亲的遗物,极其慎重地收藏起来,在她不知道这就是杀死父亲的凶器的前提之下。
这极度的讽刺和践踏纯洁内心的快感都让言峰绮礼获得了无上的满足。
而低着头流泪的凛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身旁绽放无声微笑的神父,只是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命运之剑。
而在虚空之上,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林洛握紧了双拳,牙齿几乎咬出血来,眼中射出如刀锋一样锐利的杀气。
“言峰绮礼,你这家伙死上一万次都不够啊!”
这一刻,林洛对于言峰绮礼的憎恶,甚至已经超过了间桐脏砚,强自压抑着立刻离开这个“世界”去将言峰绮礼碎尸万断的冲动。
“不会多久的,再让你活七个月……言峰绮礼!”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