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亭。
文丑驻马昂首,远望着麦积崖上的秦营。
远远看去,敌营一切都正常,看不出丁点士气低落的样子。
甚至,文丑还能依稀看到,不少秦军士卒,竟然还在营栅上晾晒衣服。
那两条水源已被截断了有四天,按理来讲,山上的秦军早该断水,此刻当已是士卒干渴难耐,士气消沉。
但现在的形势看来,秦军的士气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而且他们似乎根本就不怕水源断绝,否则怎还敢“奢侈”的洗衣服。
文丑很郁闷,也很奇怪,带着满腔的不爽回往了大帐。
徐庶正在帐中踱步,他也是满脸的狐疑,有点不太理解秦军的情况。
“难道,秦军的淡定是表象,只是想迷惑我们,实际上他们已经饥渴难耐,撑不下去了吗?”徐庶猜测道。
文丑却道:“秦军就算想迷惑我们,也用不着用洗衣服这么奢侈的手段吧,毕竟,那些可都是救命的水。”
文丑的质疑,否认了徐庶的猜测。
二人正自狐疑揣测时,帐外军卒却来报,言是偏将军马谡,已押运着一百车粮草,从汧县抵达了大营,想要求见骠骑将军。
“马谡这个小鬼,还跟到街亭来了,看来他是心急着想要立功呢。”文丑冷笑道。
当初颜良命马谡往前军协助文丑,文丑却觉得马谡太年轻,没资格跟自己并肩而战,便将马谡留在了汧县,命其负责粮草。
徐庶却笑道:“这个马幼常颇有些才气,听闻陛下颇为赏识他,这一次陛下特地将他派往前军,明摆着是有意栽培历练他,骠骑将军又何必拂了陛下一番心意呢。”
徐庶善察颜良心思,便向文丑点明。
“原来如此啊。”文丑这才恍然明白,“那就传马谡前来吧。”
未几,年轻的马谡步入帐中,拱手拜见。
文丑询问了几句粮草之事,赞许了马谡办事得利,便叫他留在军中,参议军谋。
马谡大喜,忙是谢过文丑,便请教街亭之战目前的形势。
徐庶对这个才华横溢的年轻人,倒是颇为欣赏,便是耐心的将目前的形势,详细的向马谡讲解了一遍。
“秦军被断了水源,竟然还能撑这么久,这倒是件奇事。”马谡惊奇道。
徐庶叹道:“这也正是我们狐疑之事,幼常,你不妨想想,可有何良策为骠骑将军分忧。”
马谡沉思下来,凝眉琢磨了起来,一副苦思之状。
文丑看了徐庶一眼,只是笑了笑,那般样子,似乎并未对马谡抱有多大希望。
片刻后,马谡的眼眸却忽然一亮:“将军,秦军水源被断,都还能撑这么久,末将猜测,是否秦军还另有一条暗水源为其供水,而我军却没能发现。”
暗水源?
文丑和徐庶均是一震,仿佛忽然间受到了启发了一般。
“对啊,幼常说得不错,曹彰既通兵法,就应该知道上山安营,有可能被截断水源。他明知如此,还要屯兵于山上,还这般有肆无恐,说明他根本就不担心水源被截,若如此,除了山上还有一条暗水源之外,就再无其他的解释。”
徐庶一番补充,令文丑更加恍悟。
“好小子,果然很聪明啊,怪不得陛下派你来协助本将,若真给你说中了,本将记你一大功。”文丑也是直性子,兴奋的便夸赞马谡。
马谡也不敢自傲,拱手笑道:“骠骑将军过奖了。”
文丑哈哈大笑,心情甚佳,当下便下令,再派斥候出去,把整个麦积崖附近,挖地三尺的重新探查。
两天后,斥候终于发现了那条暗水的源头之地,而且,还发现了秦军的一座别营。
那座营寨,正是吴质统帅的三千秦军。
文丑大为惊喜,便命马谡率七千精兵,当天夜里前去攻取那别营,夺取暗水源,彻底的断绝麦积崖秦军主力的供水。
马谡明白,这是骠骑将军在给他机会,让他除了献计之外,能有阵战之攻。
夺取了这座别营,麦积崖上的秦军就会断水,只消数日时间,必然全军土崩瓦解,那个时候,街亭便将被楚军夺取,通往陇西的大门就将顺势被打开。
而他马谡,将是夺取街亭的首功之将,建有如此之功,今后他在军中的地位,必将平步青云。
马谡很兴奋,他清楚的知道,这一仗对他来说意识着什么。
不过,兴奋的马谡,却并没有失去冷静。
马谡经过一番观察,发现那座秦军别营,地形虽不及麦积崖主营险峻,但因刚刚被发现不久,内中兵力有多少,无法有准确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