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风暖就料到叶裳会不同意,她慢慢地放下茶盏,站起身,拽住他衣袖,看着他,认真地道,“叶裳,多年来,我研习医术,这是竭尽我所能找到的唯一解你热毒的办法。普天之下,唯此一法。你不是说要与我相守一辈子吗?你过不去今年的除夕之夜,如何与我相守一辈子?”
叶裳脸色阴沉不语。
苏风暖轻轻地环抱住他的腰,将自己的身子软软地靠在他怀里,轻声说,“你放心,我自幼修习至寒之术,望帝山的所有绝学,我都融会精深,吸纳之法我更是勤加苦练,达到精益求精的地步,就是为了解你身上的热毒。相信我,我不会有事儿的。”
叶裳依旧沉默不语。
苏风暖又道,“几位师祖已经给秋华的爹娘传信了,两位师叔收到信后,会赶来望帝山。我的医术就是秋华的娘所教,有她在,你好好配合我,一定会没事儿的。”
叶裳依旧沉着面色不言声。
苏风暖叹了口气,“你我又何须分彼此?只要能保住你一命,就算要了我的命,也在所不惜。可是,我若是死了,你也不会独活对不对?那么,我还费力气解你热毒做什么?等到除夕之夜,陪你一起死不就好了?我费尽心思,就是为了解你热毒,与我相守,以后,无论活多久,总之有你就有我。听话,好吗?”
叶裳终于开口,哑声道,“若是你出事儿怎么办?既然吸纳之术称之为望帝山的禁术,必有不能用的危害。”
苏风暖笑着说,“尽量避免减轻危害好了,有这么多人在你我身边护法呢。”
叶裳抿唇,“我身上的热毒盘踞多年,不可轻解,即便不丢性命,恐怕你的一身功力自此要废了。我怎么忍心?”
苏风暖轻笑,“天下多少女子没有武功,也一样活着。我没有武功,也比寻常女子有自保的能力。再说了,我若是废了一身武功,也比你丢了命强。是不是?你我一体,以后换你保护我好了。”
叶裳又沉默片刻,忽然叹了口气,伸手将苏风暖紧紧地抱在了怀里,哑声说,“好,我听你的。我舍不得就这样不解热毒死了,我还没与你好好地过日子,下辈子,再投胎的话,我就不是叶裳了,你也不是苏风暖了。我想要这辈子与你相守。”
苏风暖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将头靠在他身前,整个身子的重量都交给他,轻声说,“我们一定会相守的。以前,我想着,我能以命救你,也是甘愿的,到时候我一死,你将来再娶一个如花美眷,一生衣食无忧也就罢了……”
叶裳顿时怒道,“你以前竟然是这个想法,怪不得说不嫁我。”
苏风暖嗔了他一眼,道,“那时候我没把握,后来,我夺了楚含的寒玉佩,至寒功法又突破了第九重,有了几分把握。”
叶裳伸手点了点她额头,依旧有些怒意,“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这件事情?我今天若是不问你,你就不跟我说了吗?”
苏风暖道,“以前我是没找到办法,后来找到了办法后,怕我受不住,惹你一生愧疚,不如不说。如今知你待我心与我待你心没什么分别,你与我总归是一体,生死与共,不离不弃。说与不说,也不过是早晚之事,晚一日知道,你晚一日有心理负担。你今日不问我,过两日事到临头,我也会与你说的。”
叶裳轻轻哼了一声,“什么都被你想得圆满了,要我何用?”
苏风暖轻笑,“别这么说嘛,你自然是有用处的,一辈子长的很,以后都交给你。”
叶裳手臂收紧她的腰,轻咬她耳垂,低声说,“你说的交给我,包括全部吗?比如,我近些日子以来,最想的事儿。”
苏风暖脸一红。
叶裳看着她,“你早先与我说,不与我那般亲近,是怕万一怀有身孕,无法解我身上的热毒吧?说什么没有不伤身的避子汤,我特意去信询问云天真人了,他给了我一个方子。但我想你既然知晓,却故意对我说没有,想必是不愿意,却没想到解热毒这一层。”
苏风暖忍不住瞪眼,“你日日与我在一起,什么时候去信询问云山老道这个事情了?你也好意思!”
叶裳道,“我让千寒查了,云山真人正在江淮城,千寒回京给皇上送议和协议书时,途经江淮城,我让他捎了一封信,顺道见了他。拿回了一个方子。”
苏风暖无语,想着这个男人若是执着起一件事儿来,实在不知脸红为何物啊,她都能想到云山老道看到他的信时的表情,以后估计指不定怎么取笑她呢。
叶裳似乎能洞穿她想法,轻笑道,“放心,他不敢取笑你,我既然敢找他要这个,就有拿捏住他的把柄。”
苏风暖好奇地问,“什么把柄?”
叶裳眨了一下眼睛,神秘地道,“佛曰不可说。”
苏风暖失笑,想着估计不是什么好事儿,她也懒得再追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