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风暖一边喝着茶,一边听着管家说云霓在国丈府这些年的事儿。
云霓本是许云初父亲的贴身婢女,自小被卖入国丈府,因识文断字,又聪明伶俐,在一众婢女中很快就被国丈夫人看中,选在了他父亲身边,侍候文墨。
他父亲与容安王交好,正是因为二人脾气秉性相投,都是为人十分君子之人。虽然国丈夫人属意让他将云霓纳为侍妾,但他私心觉得云霓侍候他一场,做侍妾委屈了她,她该值得嫁去寻常人家做正妻。
国丈府这等规矩严苛的门第,国舅自然不能娶一个婢女做夫人。
所以,虽有些情意,国舅便埋了起来。
云霓知晓国舅的心意,死活不想出府,愿意待在他身边,哪怕不做侍妾,只做他的贴身婢女,侍候他一辈子的笔墨,也心甘情愿。
国舅只能依了她。
后来,国舅与容安王前往岭山织造办差,遇到了月贵妃和国舅夫人。
再后来,月贵妃心仪容安王,但容安王不喜月贵妃,娶了江南叶家的嫡女,月贵妃含恨之下,进了宫,得了盛宠,做了皇上的女人。有了身份,她便将她的表妹,接进了宫里,求皇上赐婚国舅。
当时,皇上刚登基不久,正是被国丈钳制得郁郁之时,既然于朝政之事上奈何不了国丈,那么于私事上,他也不想让国丈舒服了,更何况是月贵妃的表妹,他正有心想扶持月贵妃,那么有个月贵妃阵营的知近之人在国丈府做国舅夫人,的确不错。于是,欣然地接受了月贵妃的提议请求。
但给国丈府赐婚,非同小可,宫里有太后、皇后、宫外国丈府里有国丈,他也不能一道圣旨说赐婚就赐婚。于是,他将国舅叫去了皇宫,询问他愿不愿意。
国舅见了月贵妃表妹,认出是在岭山织造识得的女子,没有什么意见,便应允了。
于是,皇帝高兴地下了赐婚的圣旨。
国丈自然是不同意,太后和皇后也不同意,奈何国舅同意,于是,这事儿就这样定了。据说因为此事,国丈还气得病了月余,太后也好一阵子拒了皇帝的请安。
国舅夫人嫁入国丈府后,自然也就知道了云霓的事儿,不过她十分大度,并未吃醋打压云霓,同时对国丈和国丈夫人也尊敬,国丈觉得这婚事儿他虽然不赞同,但这女子倒是个好女子。比娇娇柔柔的月贵妃强多了。于是,渐渐地也就没了意见。
云霓也未因此受到影响,依旧在国舅身边侍候文墨。
国丈府甚是平静,没有因为新夫人进来,而改变什么,哪怕许云初和许灵依相继出生后。
后来,容安王和王妃战死沙场,国舅郁郁而终,临终前,据说他将一物私下交给了许云初,安排了云霓,让她侍候许云初笔墨后,便去了。
许云初收了那物,打开看时,见是用锦盒装着的一纸诗文,他了然,将其私下给了云霓,之后安排她去了他的书房侍候笔墨。
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云霓一直在许云初的书房里侍候。
苏风暖听了这么一桩事儿后,对管家问,“国舅夫人怎么会是月贵妃的表妹呢?不是师妹吗?”
管家摇摇头道,“当年说的是远方表妹,国丈还派人去查了她的底细,确实是拈亲带故的表妹。并没有查出是师妹。多年来,我等都不知道月贵妃和国舅夫人会武功。”
苏风暖点点头,“这么说,小国舅的书房多年来只有云霓一人在侍候?”
管家颔首,“除了云霓和浮影外,多年来,连老奴也不准踏入公子书房半步。”
苏风暖又问,“那打扫之事呢?”
管家道,“每日都是云霓打扫公子书房,负责公子书房内的一切事情。”
苏风暖道,“这么说,他书房里的那两束梅花,也是云霓摆放的了?许灵依的院落被封锁,她能随意出入?”
管家摇摇头,“这老奴便不知道了。”顿了顿,他道,“她在府中内院的地位比老奴我高,想出入哪里,即便公子封锁了,也能去。”
苏风暖又问,“多年来,在这国丈府,她就没有要好的人吗?”
管家道,“以前是有一个人,死了,后来少爷去世,她就性情孤僻了,不喜与人来往。除了与公子说上几句话外,再没什么交好的平时来往的人。”
苏风暖点点头,站起身,对他道,“走吧,看来想查出凶手,不是一时半会儿之事,留着你家公子慢慢查吧。皇上进府后去看二皇子,应该直接去你家公子的院落吧?你带我过去吧。”
管家点点头,连忙头前带路。
苏风暖出了云霓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