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斩钉截铁道:“那必不可能!”
他说得信誓旦旦,让虞外公把画发给他看看,本来没怎么放在心上,说实话书画界有才华的人不少,但真正能够被称为天才的寥寥无几,天才从来都不是量产,而是万里挑一,独一无二。哪怕是周老自己,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自己是天才,他只是比别人赢在起跑线上,才能超过普通人一大截,又足够努力勤奋,才有今天的成就。
可天才?
纵观书画界千百年历史,能够被称为天才的,也不过那么几个人,每个世纪能有一位便不错了,自上世纪最伟大的后印象主义画派画家巴塞罗缪去世后,已经足有百余年再没有令人惊艳的天才横空出世。
周老甚至说过这么一句话,学院派与主流派很难出天才,大部分的天才都不是按部就班的,而是他们天生具有常人无无法匹敌的才能,那种才能就像是喷泉,天才可望不可及,是上天的恩赐,人类的瑰宝。
天赋向来是最残忍的东西,它不公平,赤|裸又残酷地将普通人隔绝在了天才的门槛之外。
天才永远是遇风而生的野草,而不是温室里精心培养的娇嫩花朵,他们决不生活在框架里,不被现实束缚,也因此,天才们或多或少都有着常人无法理解的地方,不疯魔不成活。
老爷子本来是抱着给老友点面子的心情挂掉了电话,接收了图片,结果这一看,他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椅子因为这个举动发出一声尖锐的响动,画室里的学生们纷纷扭过头,发现素来面不改色的周老居然满脸激动!
虞外公刚挂电话不到三分钟,那边又打过来,这回换他拿乔:“哟,怎么样啊老周,是不是还可以啊?你给个评价呗?”
“这谁画得呀!”周老拍着自己大腿,“哎你快告诉我——算了你别告诉我了,你现在在哪儿,我马上到你那去,你把画画的人留着,千万留着别让他走!”
虞外公被他这急切的态度弄得哭笑不得:“老周,别激动别激动。”
“我怎么能不激动?”老爷子是用办公室固话给虞外公回的电话,他此刻还在专注地看那张蜡笔涂鸦,“跟你这样的人说你也不能理解,你能从这么一幅涂鸦中看出什么来?!你不懂!”
虞外公瞬间怒了:“我怎么不懂,我也会画画好么!”
“你那也叫画?”周老毫不客气地开启嘲讽模式,“周神宗知道吧?他在位时一幅画能卖几百万两银子,可后世对他的评价你难道不清楚?你跟他有什么区别?”
周神宗是古代一位皇帝,沉迷字画,画技相当不错,但也不过尔尔,然而因为他是皇帝,便引起世间追捧,虞外公的字画也常常为人夸赞,在业余画家里确实算是水平可以,但在周老的专业眼光来看,嗯,还不如小儿涂鸦来得有趣,至少后者能让他多看两眼。
儿童绘画是最有灵气的时候,只可惜这份灵气会随着时间的增长消失殆尽,人一旦长大,懂得多了,就会失去那颗赤子之心。
画画也是如此。
虞外公被伤害到了,他强撑着威胁道:“我劝你对我尊重一点,你还想不想知道这是谁画的?”
周老冷哼:“你把这画给我看,还不是打我的主意?我还怕你?”
虞外公:“你不怕?我不信你不怕,你这人爱才成痴,我就是打你一顿,你恐怕也不会还手。”
被掐住命运的咽喉,周老更用力地哼了一声:“说,你在哪儿!”
他要去见见他未来的小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