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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之前, 广廷市那边负责郑氏绑架案的刑警终于赶到。
负责人和宗铭、李队长碰了个头, 看了现场勘验报告、法医报告, 只觉得匪夷所思:“这么说,是郑天佑策划的整件事, 他拿到十五亿以后决定灭口, 结果被郑城发现, 父子互戕同归于尽了?”
李队长十分感慨:“就现场情况推断, 这种可能性最大。唯一难以解释的, 是郑城年过六旬,居然能用一把那么钝的锯齿餐刀连杀两人,实在有些诡异。”
负责人道:“这也不难理解,郑城背景不是很干净,早年间是公安系统挂着号的混混,年轻的时候心狠手辣,横跨中泰两界黑帮,现在虽然老了,手上的功夫还是没放下。”
李队长了然, 点头道:“是,这样的人都有一股子狠劲儿,越老心气儿越大, 死前奋起一击也是有可能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 宗铭始终没有插话, 等他们说得差不多了, 才打了个招呼出来,在外面院子里透气。
李维斯本来在院子里戳手机,见他出来问:“怎么样?有什么结论吗?”
“父子反目,自相残杀。”宗铭用八个字概括了一下,这次总算没用错词语。李维斯看他下意识地掏了掏兜,空着手出来,有点焦虑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知道他这是烟瘾犯了,于是从兜里掏出一盒口香糖递过去:“你怎么看?”
宗铭有点嫌弃,但还是打开吃了两粒,一边嚼一边说:“现场其余五个人还没有找到,不好妄下结论。不过我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如果现场包括郑天佑在内有六个绑匪,郑城怎么可能有机会反击?就算郑城曾经是道上一把好手,毕竟已经六十多岁了,而郑天佑正当壮年。而且郑天佑为什么要来这里,为什么要和自己的父亲见面?他已经收了十五亿赎金,成功脱出郑老太太的视线,为什么不远走高飞?”
蹙眉沉思半晌,摇头:“逻辑不通。”
确实,在郑天佑从地铁站消失的时候,其实他已经成功了,为什么又要出现在藏匿人质的地方?如果只是为了灭口,那直接让手下做不就行了?
这又不是拍电影,反派临死之前非要和受害人长篇大论一番,解释一下主要内容中心思想以及本案未解之谜等等。
郑天佑难道没听说过“反派死于话多”吗?
“会不会和那个帕第有关?”李维斯忽发奇想,“如果他是个超级脑,那几乎能控制任何人做任何事,制造出郑氏父子同归于尽的场面也不是什么难事。”
“现场没有帕第的痕迹,已经比对过了。”宗铭说,“迄今为止黑白两道都没有他的消息,没人知道他到底在哪儿。”
“也许是他清除了自己的痕迹。”李维斯说,“如果今天这个场面是他制造的,那他肯定要湮灭痕迹,迷惑警方。”
宗铭点点头,吐掉口香糖,挎着他的肩膀说:“唔,你这个想法很有创意,不愧是腥风血雨的流量太太,脑洞很清奇嘛。”
李维斯抖开他的手,无奈道:“我好好地跟你讨论案情,你怎么又胡扯起来了,真是帅不过三秒!”
“我能帅一宿。”宗铭胳膊一伸又把他挎上了,“不服来战,正好天黑了!”
“……”李维斯又想到了自己早上做的那个豆浆海洋的梦,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晚上九点,现场被当地警方封锁,所有人撤出花炮厂,去县城的招待所住宿。李队长特别热情,大概是因为这么大一宗凶杀案有两拨人和自己一起顶缸的缘故,给他们安排了招待所里最好的房间。
由于没有公开夫夫关系,所以宗铭和李维斯被分到了一间标准间,两张九十公分单人床的那种。
李维斯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在豆浆的海洋里游泳了,说实话他迄今为止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那种方面居然有些吃不消宗铭,按理他二十三岁,宗铭三十五岁,怎么着都该是宗铭比较萎才对。
就算以血统论,他作为维京人的后代也不该战不过一个中国土著啊!
“太累了。”李维斯一进屋就委婉地表达了自己不想被保健以及被|操的心情。
“那早点睡吧。”大概是一天看了三具尸体的原因,宗铭似乎也没有保健和操的心情,整理了一下床铺就开始脱衣服,“一起洗澡吗?我看浴室挺大。”
“你先吧。”李维斯充分发扬了尊重老年人的优良传统,当然,主要也是为了避免擦枪走火。
两夫夫排队洗澡,出来以后发现房门下面的缝隙里被塞了一沓子小卡片,“午夜|激情”、“骚浪少妇”、“大胸萌妹”等等不一而足,唯一的清流是一家火锅店,号称提供滋补火锅,大概是发现了客人大保健之后需要补充体力的商机。
宗铭翻了半天,遗憾地发现并没有男公关广告,啧啧道:“怎么没有‘骚浪贱男’?歧视基佬哦,差评!”
“神经病!”李维斯白他一眼,将小卡片一股脑扔进垃圾桶,躺在床上打开电视开始看抗日神剧。
宗铭表情复杂地跟着他看了半天,说:“你不用这样暗示我吧,我都说今晚早点睡了。”
“……”李维斯有心一枕头砸死他——老子就是单纯地喜欢看抗日神剧而已,你天黑以后脑子里除了豆浆就什么都没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