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柳端出去后很快又回来,道:“娘,我看爹心里不舒服呢。”
周氏看看她,叹了口气,“你爹对你奶奶一向孝顺,今天没让她来,他自己心里恐怕比你奶奶还难受。”
王氏张氏没来,虽少了些麻烦,但青柳并不觉得高兴,因为她爹心里为难了,而他这么做,必定是为了她。
若她早知道,肯定要阻止爹去大伯家的。
为人子女,宁愿自己心中煎熬,也不愿让长辈为难。
这份心意,她对她爹是这样,恐怕李大山对王氏也是这样。只是在李大山心里,他对女儿的愧疚更多,所以才选择违逆王氏。
青柳道:“娘,一会儿你劝劝爹吧,当初的事,也不怪奶奶。况且爹那么孝顺,若奶奶因此生了他的气,他不知要多难受呢。”
周氏岂不知这个道理,她心疼丈夫,只是看着女儿,心里也有不忍,“你爹是怕你奶奶听了你大娘的话,要你给青榆安排个活计呢。你说,若咱们自己家里有铺子,怎么也要让你大堂哥来做事的,可那是你婆家的,你大娘怎么就能开这个口?她也一点都不替你想想。”
青柳便道:“娘,你和爹都把我当成小孩子了,就算大娘来了,真的旧事重提,我还不能推脱过去么?我只说我在那家里不管事,阿湛又刚回来,铺子里的事插不上手,这不就好了?若大娘真要胡搅蛮缠,我看大堂哥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他未必愿意大娘给他安排前程,到时候我和他说说我的难处,他也会劝大娘打消念头的。娘,一会儿等我们走了,您就和爹说,让他上门给奶奶赔礼。不然我担心他今晚都要睡不着觉了。而且他惹了奶奶生气的事若传出去,别人不晓得大娘的事,只会说爹不孝顺,反倒让咱们家成了别人闲时的谈资。”
周氏想了想,也是这个理,“不过……你奶奶脾气犟,恐怕没那么容易消气。”
青柳笑道:“这个更容易,奶奶脾气急,但她更疼爹,您一会儿让爹把今天阿湛带来的东西拿一些过去,然后在奶奶面前装装可怜,说说自己心中的苦楚,奶奶总要心疼他吧。您别忘了,他们可是亲生的母子,还能有隔夜仇?”
周氏听后,睨她一眼,半嗔半笑道:“你这丫头,什么古灵精怪的主意,还让你爹装可怜,真是没大没小。”
青柳掩唇笑道:“您可别和爹说是我的主意,我怕他觉得没面子呢。”
等菜全部上桌,一家子围在桌边,边吃边说,和乐融融,只李大山有时微微出神,青柳看在眼里,午后告辞的时候,又提醒了她娘一次,让她劝李大山去给王氏赔礼,省得他自己心里备受煎熬。
他们两个告辞后,青松把红封拆了,里面竟是一对小银元宝,看其重量,每个约摸有一两。
林湛今天一共给了三个红封,也就是六两银子。
青松见了这么多银子,反倒不敢自己收着了,全交给他娘,青荷也把自己的给了周氏。
周氏拿着这几个元宝,只觉得烫手。
之前分家出来,他们一家子省吃俭用,三年下来也才存了五六两银子。现在一下子就让林湛破费了这么多,她心里怎么过意的去。
只是这是送出来的红封,又没有再还回去的道理,不然就是下送礼人的面子了。
她正左右为难,李大山拿了主意,道:“先收起来,等以后青柳生了孩子,再给咱们的外孙熔个长命锁吧。”
周氏忙点头赞同,又看李大山喝了酒有点上头,便扶他回房去休息,顺便打算把青柳的话好好和他说说。
另一头,青柳和林湛上了林家的马车。
林湛今天也喝了不少酒,但是在众人面前一直表现如常,后来更是稳稳当当地跃上了马车,还把青柳拉上去了。
青柳以为他酒量好得很,没想到才刚在车内坐定,肩膀上就靠过来一颗大头颅,鼻尖弥漫着浓郁的酒味。
头一次和男子靠得这么近,青柳心口砰砰直跳,不知是吓的还是什么。想把他扶起来靠到另一边去,却发现他重得像一座山,怎么推都纹丝不动。
她急红了脸,磕磕巴巴道:“你、你还醒着么?你动一动,靠到那边去吧?”
林湛不知真睡假睡,呼噜声震天。
青柳没办法,又试着推了两次,根本推不动,只得由他去了。
灼热的气息喷在颈边,她浑身都僵直了,不自在得很,只想离林湛远点,臀下就一点一点往车壁蹭,只是她每蹭远一点,林湛的大头就跟着倒过来,她又蹭,他又倒,最后成功地被他夹在他和车壁之间,动弹不得,欲哭无泪。
作者有话要说: 被榨干的感觉……不敢相信我竟然这么勤快,被我自己感动到了=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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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掐掐小脸
林湛最后是被车夫扶下去的,看样子是真的醉了,薛氏见到后忙让人扶去房里,又叫厨房做山楂醒酒汤。
青柳有点羞愧,“娘,我应该拦住他,别让他喝那么多的。”
薛氏笑道:“这有什么,喝几口酒罢了,他喝得多,说明他心里高兴哩。”又问:“他今天喝了多少?”她好像从未见儿子喝醉过,不会是泡在酒缸里了吧?
青柳道:“您今天备的那两壶酒,他和我爹喝了一壶,大半都是他喝掉的。”
薛氏疑惑:“确实只喝了一壶?”
她儿子那可是三岁就能顺着酒香,把他爹珍藏的酒全部找出来,和泥巴玩的。十几岁时出去与朋友玩耍,别的人都醉死了,就他一个生龙活虎,还赶着马车,东倒西歪地把那几个人都送回去了。她送给李家的酒,一壶也就一斤多点,就算大半进了林湛的肚子,顶了天也就一斤,能把他灌醉?
青柳不明所以,点头道:“是喝了一壶。”
薛氏眼尖,一眼瞧见她肩膀上衣服都皱了,又闻到她身上也有酒味,便道:“衣服怎么都皱了?”
青柳顿时红了脸,支支吾吾道:“他、他在车上睡着了,一直往我这边靠过来,我、我扶不住他。”
薛氏脑中一转,顿时明白过来,那混小子哪儿那么容易醉,分明是憋在这使坏呢!
她含着笑道:“我去阿湛房里看看,你也回去换身衣服吧。”
青柳以为她是在笑自己,面上更红,低着头一路小跑回房。
薛氏去了林湛房间,进屋就听到呼噜声一声比一声大,她走过去拍拍他的脸,道:“别装了,你媳妇儿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