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就属这里的青楼最有名气,此地‘勾栏’就是妓院的通俗说法,今天我要为你引荐红极一时的清吟小班头牌,你等着瞧好吧。”李元通兴致勃勃的介绍说。
“李大哥,小弟不习惯烟花流巷,还是去别处饮酒吧。”
“哎,你可别小看了此等烟花女子,她们不但擅长琴棋书画、吟诗作对,而且年轻貌美清丽脱俗,你没听说过‘古来侠女出风尘’这句话么,告诉你,当今圣上还有时微服出宫来此寻欢作乐呢。”
说话间已来到一栋装饰华丽精致的小楼前,上面匾额上写着“清吟小班”。
“呦,原来是李大人来了,快请,这位小哥面生的很,是头一次来么?”一位颇有气质的老鸨迎上前来热情打着招呼。
“这位是我的兄弟,带他来见见世面。”李元通呵呵笑道,不由分说的将莫残拽了进去。
两人来到一间透着淡淡脂粉气的香闺,墙壁挂有字画,桌上摆着文房四宝,有侍女奉上香茗,一点也看不出这里竟是青楼。莫残坐在椅子上有些忐忑不安,当年诛杀六指蛊婆时曾误入凤凰城妓院,不过此屋的宁静典雅与那里的乌烟瘴气却是有着天壤之别。
一道珠帘的后面是内室,不多时隐约见一青衣女子坐于帘后,面前摆放着一张古琴,开口说道:“李大人今日听清如奏一曲‘渔樵问答’可好?”口音吴语软侬,嘤嘤嗲嗲,甚是好听。
“这里是‘南班’,都是来自江南的美女,色艺双绝。”李元通悄声说道。
这时,清如吟道:“古今兴废有如反掌,青山绿水则固无恙。千载得失是非,尽付渔樵一话而已。”话音未落,琴声已起。
飘逸的泛音一下子仿佛把人带入了云雾缭绕的深山之中,水云掩映,烟波浩翰,山之巍巍,水之洋洋,斧伐丁丁,橹声欸乃,渔樵之间的对答隐隐现于指下。
莫残从未听到过如此典雅的乐声,心已进入了那悠远的意境之中。
随着清如十指的吟揉搓注,滚拂泼刺和三弹,高山巍巍,樵夫咚咚之斧伐声,如临其境,刻画出山中隐士豪放无羁,潇洒自得的情怀,令人无限向往。
曲终,莫残仍沉浸在遐想之中,口中喃喃道:“我好像看见了苍山十九峰,洱海渔夫摇橹,玉局山中樵夫砍柴,猎户驱鹰,隐士长吟......”
“这位小哥真乃性情中人,闻曲而生意境,清如知音耳。”珠帘掀起,一位清丽脱俗的俊俏女子走出微微屈膝道了个万福。
莫残赶紧红着脸站起来拱手回礼,惹来李元通一阵窃笑。
“即是李大哥朋友,且不必拘礼,看来小哥并非京城人士。”清如微微一笑。
“我叫莫残,云南大理人。”
“莫小哥可识音律?”
莫残摇摇头:“不识。”
“大理有位诗书画三绝的担当禅师,可曾听闻?”清如见他拘谨,便善解人意的转移了话题。
“感通寺的担当老和尚,这个知道,我家就住在寺外不远的莫家邑。”
清如淡淡一笑,问道:“李大哥和莫小哥可愿与清如一同饮宴?”
“这个当然,莫老弟,你还不知道,清如姑娘是这里的头牌,多少达官贵人想与她同桌共饮而不可得呢。”李元通解释说。
莫残点点头。
清如随即命侍女去要一桌上好的酒菜,不消片刻便已送来,三人推杯问盏相聊甚欢。
席间,当谈到滇西风土人情和感通寺担当老和尚时,莫残问清如可否知道那首临终偈。
“什么‘临终偈’,清如从未听说过。”
于是莫残便讲述了当年担当禅师临终时,手书偈语掷笔而逝的故事。
“天也破,地也破,认作担当便错过,舌头已断谁敢坐。”他念给清如听。
“好奇怪的诗啊。”李元通说道。
“是啊,百多年来,这首偈语始终无人能解。”莫残解释说。
“滇西地远偏僻,若是中原文士前去定然可解。”李元通说道。
“中原有才学的人来过不少,就连翰林院学士都去了好几位,可还是莫衷一是,始终无法破解。”
这时,清如“咯咯”的笑了起来,说道:“这些饱读诗书的文人学士还不如我一个青楼女子呢。”
“清如姑娘的意思是你能解开担当老和尚的这首临终偈?”莫残疑惑道。
“小女子能解。”清如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