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此,拍拍巴掌,清脆的声音响起,门外随即响起脚步声,传来白公公的声音:“娘娘?”
雪妃叹了口气,淡淡道:“弄些点心过来。”
“是,娘娘。”白公公恭敬的应道,脚步声悄然,消失之后很快又回来,推门进来,手上端着一个小花瓷盘,晶莹剔透。
“娘娘,您还没睡下呢?”白公公把点心放到桌上,转身关切的道:“时候不早了,娘娘该入寝了。”
“嗯,洪将军还在楼下吧?”雪妃问。
白公公点头:“在呢,这么冷的天,洪将军真是辛苦。”
“行啦,你下去吧,我马上要睡了。”雪妃抬一下胳膊。
“是。”白公公悄然退下,轻轻合上房门。
雪妃躺到榻上,想着这一夜的情景,他这一身武功真是惊人,不过,他说的话倒也有几分道理,大哥确实不是明主,方府在手上怕不妥,但真要支持二哥做家主吗?
不过,无论如何,这个李风是不能留着的,是一大祸害,有她在,自己丝毫没有安全可言,他随时能进来。
姓命在人一念之间,这种感觉她不能忍受。
第二天清晨,李慕禅正在小院里练功,身边是明月四女跟着一块儿练,他在思索侯老所使的功夫。
他是至阴至寒的内功心法,招数简单,只有一个快字,纯粹是以功力取胜,没有什么可以破解的,只要内力深于他,招手自然快于他,若是内力不够,招式再精妙也枉然。
他在想破解之法,单纯讲究快,也有诀窍,他练过数种武功,其中不乏有追求快的,他想研究一番,以便应对侯老。
侯老的修为精深不逊于他,除非采用秘术,或者破开封印,如此一来就要回星湖小筑一次重新封住。
这一阵子修炼三阳真解略有进境,他感觉这进境来源于黑佛,是修炼观想所致,内力越发精纯。
但每一次观想都不能成功,受不住火焰的威力,很快破碎,需得重新修炼观天人神照经,弥补精神。
修炼黑佛功,观想破碎,修观天人神照经,弥补精神,如此循环之下,不知不觉中精神越发强横,**再次强盛。
******************************************随后的几天,雪妃那里安静下来,没再来找麻烦,李慕禅却仍没能清静,除了方怀智,还有岳克庄每天都要过来。
李慕禅对岳克庄脸色不善,他看出来岳克庄的心思是放在了明月身上,每次看到明月,双眼放光,心跳加快,显然是一见钟情。
他偏偏不说,只是每天都过来一趟,与李慕禅说笑几句,然后知趣的离开,绝不纠缠。
李慕禅自不会让他如意,每次都让明月避开,不与他相见,明月如今对男人没有好感,除了他之外,都是冷冷淡淡的。
对这般变化,李慕禅并不在意,时间是最好的灵药,最能修复心灵创伤,不必很久她会好的。
李慕禅对岳克庄有些担忧,怕明月再受什么伤害,他看得出来,岳克庄虽仅见明月几眼,却情根深种,越来越难自控了。
这天清晨,岳克庄再次出现,一袭青衫,潇洒英俊,实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李慕禅一比就黯然失色了。
李慕禅坐在小亭里等着他,待他坐下,雪娘送了茶过来,李慕禅端起来抿一口,叹息道:“岳兄,你还是别白费功夫了。”
岳克庄面带微笑:“李先生此话怎讲?”
李慕禅道:“落花有情,流水无意,明月已经出家,不能嫁人了,岳兄你如此人才,何愁没有好女子?”
岳克庄敛了笑容,目光变得锐利:“李先生反对我与明月姑娘?”
李慕禅点头:“嗯,你不必再来了。”
“为什么?”岳克庄皱眉,沉肃的盯着他:“我自认不差吧,先生为何反对?”
李慕禅摇摇头:“这种事需得你情我愿,岳兄你是一头热,明月并无此意,反而深受困扰。”
岳克庄道:“明月姑娘真如此说?”
李慕禅道:“我何须骗你?”
岳克庄沉默半晌,呆呆一动不动。
半晌过后,他缓缓道:“我想请明月姑娘亲口对我说。”
他声音干涩,沙哑,像一天没喝水。
李慕禅摇摇头:“这是强人所难,她一个姑娘家,怎能说出这样的话,我做师父的难道不能作主?”
“只有听明月姑娘亲口说,我才能死心。”岳克庄倔强的摇摇头,紧咬着牙关说道。
李慕禅叹道:“岳兄,还是请回吧!”
岳克庄沉声道:“我不走!……我今天非要见明月姑娘一面!”
李慕禅拒绝了,不想让明月与他见面。
岳克庄赖在这里不走,无论李慕禅如何说,只是木着脸,一动不动坐着,非要见着明月不可,不见明月不走。
*****************************************李慕禅无奈,忽然一指点出,奇快如电,岳克庄正沉浸于内心世界,耳目失去清明,应指而僵。
李慕禅伸掌搭在他肩上,内力以粘字诀运于掌心,搭着他往外走,一直走到门口,推了出去,内力吐出,直接破开他穴道。
李慕禅转身便走,不理岳克庄身后呼唤。
岳克庄呆呆站了半晌,才慢慢离开了,李慕禅长松一口气,摇头不已,人活着真是什么事都能遇上!
傍晚时分,李慕禅正在小亭里读一本游记,兴致盎然,生出想要去玩一玩的冲动。
恰在此时,外面又进来一个青衣劲装少女禀报,大公子来访。
李慕禅一怔,有些意外,大公子可是稀客,两人心怀芥蒂,相处得可不好,他怎么来这里?
他摆摆手,说请大公子进来,也懒得出去迎接,这大公子的姓子太傲,自己出去迎他反而认为理所当然,讨不了好。
方怀仁大步而来,身后跟着项雷。
李慕禅从小亭里起身,抱拳笑道:“大爷大驾光临,蓬荜生辉,请——!”
方怀仁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抱抱拳:“李先生,打扰了,实不相瞒,在下是有一事相求。”
李慕禅笑道:“不急,大爷请坐下说话,项老,请!”
项雷轻颌首,苦笑着摇摇头,方怀仁慢慢坐到他对面,微笑道:“在下是为岳兄弟跑这一趟。”
李慕禅顿时眉头一皱,摆摆手:“大爷不必多说,我明白了,这事还是不开口为妙,免是驳了大爷的面子。”
方怀仁一怔:“怎么,李先生知道?”
李慕禅点点头:“不就是明月的事吗?”
“不错,岳兄弟对明月……”他刚说了这几个字,李慕禅马上打断:“岳兄的一片痴情确实让人感动,不过明月乃出家人,只能辜负岳兄一片深情了,所谓长痛不如短痛,当断则断,大爷还是回去劝一劝岳兄吧!”
方怀仁皱眉:“李先生是不喜欢岳兄弟,所以不同意?……即使出家也能还俗,咱们不是大衍,竟颁了狗屁的禁俗令!”
李慕禅摇摇头:“岳兄弟一表人才,武功绝顶,只是明月并无此意,我这个做师父的不能妄自强逼。”
“岳兄弟这般夫婿,打着灯笼也找不着!”方怀仁道。
李慕禅摇头笑笑:“天涯何处无芳草,凭着岳兄的人才,会有更好的女子的,明月就算了,大爷,对不住了。”
方怀仁皱眉盯着他看,半晌之后才叹了口气:“罢罢,左右是我的脸面不够,告辞了!”
说罢不等李慕禅说话,转身便走,项雷苦笑摇摇头,跟上了。
**********************************************************李慕禅看着他们离开,皱眉不已,没想到岳克庄如此执着,明月不喜欢他,他非要娶明月,看样子是想强压下来。
这惹起了他反感,看来这岳克庄少年得志,顺风顺水惯了,受不得别人的拒绝,无论如何要达成自己的目的,委实自私自利。
第二天清晨,李慕禅刚起床,外面有人通报,白公公来访。
李慕禅亲自出迎,白公公一把扯过他,走到一旁,低声道:“我的先生哟,千万别跟娘娘做对啦!”
李慕禅笑道:“公公,我知道,只要娘娘不发难,我才懒得跟一个妇道人家一般见识。”
白公公左右看看,见众人都没听到,才舒一口气,低声道:“先生,说话小心,隔墙有耳。”
李慕禅笑道:“有耳便有耳罢,娘娘听到了也无妨。”
“娘娘对你可有很大的怒气,先生定要小心。”白公公不放心的道,握紧他的胳膊:“万事忍一忍,娘娘脾气不好,但心肠很好。”
李慕禅摇头笑笑:“也就公公能说这话!”
雪妃的心肠可不算好,蛇蝎无异,自己武功不强早被杀了,杀人如儿戏,还心肠好!
他说着往前走,白公公在一旁絮絮叨叨,要他千万忍一忍,不要再跟娘娘对着干了,没有好果子吃的。
李慕禅左耳进右耳出,敷衍着点头,白公公无奈的叹气。
转眼到了小楼下,白公公伸伸手,示意他稍等,自己先上去通禀,很快便在楼上伸手招呼。
李慕禅上了楼,到正屋见到了雪妃,她一袭雪白宫装,懒洋洋的侧躺在榻上,手里拿了一本书。
李慕禅上前抱拳:“见过娘娘。”
雪妃放下书,懒洋洋看他一眼:“听大哥说,岳克庄想要娶你的徒弟,有没有这回事?”
李慕禅点点头:“是,岳兄对小徒一见钟情。”
“那就成全了他们呗。”雪妃道。
李慕禅摇头:“岳兄是单相思罢了,明月不喜欢他。”
***********************************************************“岳克庄配不上你徒弟?”雪妃黛眉蹙起来。
李慕禅看看她,摇摇头,她思想里可能根本没有男欢女爱,只讲究门当户对,还真是悲哀。
看到她这居高临下的模样,李慕禅就来气,不耐烦的冷冷道:“我意已决,不必再说!”
雪妃顿时秀脸雪白,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娇喘粗重。
她高高在上,何时受过这个气,即使一向与她做对的月妃,见了面也是客客气气说话,从不撕破脸皮直接顶人。
李慕禅道:“娘娘有这个闲心,还不如干些正经事。”
“什么算正经事?”雪妃冷冷哼道。
李慕禅道:“咱们白灵城虽繁华,却仍有不少人饿着肚子吃不饱饭,方府富有,何不布施一些粥饭?也让百姓们沾沾娘娘的福气!回来省一趟亲,总不能一点德不积吧!”
雪妃冷冷道:“一顿饱饭有什么用,吃了这顿没有下顿,人不能自救,靠别人究竟是一场空!”
李慕禅冷笑道:“有多少孤寡之人,想自救却没有一条生路,娘娘还真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呐!”
白公公在一旁听得脸都白了,急得想跺脚,不停的给李慕禅打眼色,李慕禅装作看不到,句句如刀子般厉害:“也是,娘娘从小锦衣玉食,如今更是富贵荣华,哪能体会到百姓的苦?”
雪妃紧抿着红唇,死死瞪着李慕禅。
李慕禅笑了笑:“是不是我又冒犯娘娘了,死罪死罪。”
说罢他抱抱拳:“我还是告辞为好,免得惹娘娘厌,告辞!”
不等雪妃说话他便飘然出屋,飘下了楼,还没等雪妃反应过来,已经消失不见了。
雪妃腾的站起时,李慕禅已经消失。
她一腔郁气无处发泄,罗袖猛的往前一扫,身前矮几的杯盏飞出去,茶水溅湿了雪白的地毯。
“娘娘……”白公公担心的道。
雪妃咬着牙,恨恨道:“我一定要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
白公公担忧的看着她,不敢多说,唯恐适得其反。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