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禅把两件衣裳扔进水里,然后捞出来一抖,凑到眼前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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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叶秋不看湿衣裳,盯着李慕禅的脸看。
李慕禅把眼睛眯起来,眼睛越来越亮,目光宛如实质,秦叶秋知道他这是运功于眼,这么下去会伤了眼。
她正要提醒一声,李慕禅忽然露出笑容,呵呵笑起来。
秦叶秋忙望向湿衣裳,却看不出什么,李慕禅笑道:“夫气,至虚而至柔,至刚而至大也,气之生,阴也,气之用,阳也,育气之妙,在乎太阴太阳之摩荡……”
秦叶秋忙道:“这是一篇心法?”
李慕禅放下衣裳,拿起了另一件,然后凑到眼前,凝神于目,目光宛如实质般落在衣裳上。
李慕禅扫了几眼,点点头:“叫降龙诀。”
秦叶秋蹙眉想了想,摇摇头:“没听过,……应该不是龙山宗的武学。”
龙山宗号称三十六绝,其中并无降龙诀,李慕禅道:“说不定是万重山得到的心法。”
秦叶秋沉吟道:“万重山被逐出龙山宗,废了武功,他能再成顶尖高手,修炼的心法一定不凡,是这降龙诀?”
李慕禅笑道:“大有可能!……师姐,暂且记着,下面几句是子夜至,阴阳变,化一滴元气,以神驭气含之化之,入丹田,走会阴,再至涌泉三转……”
他缓缓念诵,秦叶秋忙道:“慢着,我找笔记下来。”
李慕禅摇头:“师姐,记在脑子里,别落纸上。”
秦叶秋一怔之后,点点头:“也好,你慢一些。”
李慕禅放缓速度,低声接着念下去,一件衣裳之后是另一件衣裳,很快把两件衣裳上面的字都念完了。
秦叶秋接过衣裳瞧了一眼,什么都没有,运足目力细细的看,似乎隐约有字,若隐若现看不清,好像是衣裳的纹理,若不先入为主,绝不会当成字。
她暗自感叹,这万重山确实狡诈,谁能想到他会把心法藏在旧衣裳上,谁见到这两件旧衣裳都会扔到一旁。
他是抓住了一般人的心思,想杀他的人自然讨厌他,睹衣如见人,旧衣裳好像还沾着他的气息,自然讨厌的抛掉,如此一来就看不到这心法了。
她扭头望向李慕禅,心下暗叹,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的,心细如发,一叶而知秋,智慧之高天下罕有。
她素来认为自己不笨,在李慕禅跟前就像笨丫头。
李慕禅想了想,道:“降龙诀,不是降龙伏虎,而是降下龙之力,这内力至刚至猛,不太适合女子。”
“嗯。”秦叶秋也思索过这降龙诀,认同李慕禅所说。
李慕禅道:“我练一下看看,现在大伙阴阳兼济,照理说,师姐们也能练这降龙诀。”
秦叶秋摇头道:“这降龙诀配合拳法与掌法最好,剑法就可惜了。”
李慕禅笑道:“师姐,我还得了一本秘笈,龟鹤妙经,上面有一套掌法,龟鹤神掌,咱们比划一下。”
他说罢双掌齐出,左浑厚右飘逸,倏的到了秦叶秋跟前,秦叶秋白玉似的双掌迎上,两人打成一团。
李慕禅内力浑厚更胜一筹,而且龟鹤神掌奥妙无穷,压得秦叶秋喘不过气,使尽浑身解数仍喘不过气。
李慕禅忽然跳出圈外,笑道:“师姐,这龟鹤神掌如何?”
“龟鹤神掌?”秦叶秋捋一下鬓边秀发,点点头:“果然玄妙!”
李慕禅道:“这龟鹤妙经是我从龙山宗弟子那里看了几眼,玄妙得很,而且还有一套心法,跟降龙诀一比,却差了不少。”
“降龙诀确实精奇。”秦叶秋道。
李慕禅道:“所以师姐,这两件衣裳咱们绝不能交出去。”
“……嗯。”秦叶秋缓缓点头。
李慕禅一招手,两件旧衣裳飞过来,他双掌一拍,“砰”一声闷响,两件旧衣裳炸为粉末,簌簌飘落,一阵清风把它们卷出了小亭。
李慕禅拍拍巴掌,笑道:“天下太平了!”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传来一声清脆娇唤:“宫主,外面有人叫咱们呢,要不要引过来?”
“请过来吧。”秦叶秋道。
李慕禅道:“师姐,我下山了。”
“下山?”秦叶秋蹙眉:“万一碰上她呢?”
李慕禅笑道:“不会,我不大放心,下去看看。”
“……随你吧。”秦叶秋看看他,点头答应。
李慕禅抱一下拳,飘飘而去,有匆匆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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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镇丰悦客栈
“嘿,龙山宗弟子不是挺神气的吗,怎么像死狗一样?”一个魁梧大汉嘿嘿笑道,打量着躺在榻上的王汉阳。
房门碎了一地,魁梧大汉身似铁塔,短髯根根如铁针,铜铃般的大眼精芒四射,煞气隐隐。
王汉阳苍白的脸上挂着冷笑,挣扎着起来倚着墙坐,不屑的道:“姓牛的,趁人之危,你也就这点儿本事!”
魁梧大汉得意的冷笑:“嘿嘿,王小子,谁知道我趁人之危?神不知鬼不觉的宰了你,你就冤死吧!”
王汉阳冷笑道:“你试试看,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不信你杀了我能逍遥自在!我龙山宗定会派人查到你,到时候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能!”
“胡吹大气!”魁梧大汉冷笑道:“吓唬谁呢!……行啦,你就甭拖时间了,柳姑娘早就走了,没人看到我过来!……我这就送你上路!”
王汉阳拔出榻内侧的长剑,横于身前,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你有几分长进,来罢!”
“哟,都成这样了还想动手?”魁梧大汉摇摇头,猛的一拳捣出:“死吧!”
“砰!”魁梧大汉忽然飞起来,撞碎窗户重重落到院里,
王汉阳瞪大眼睛,直勾勾看着眼前。
李慕禅拍拍巴掌微笑道:“王少侠,我没来晚吧?”
“你……你……”王汉阳拿剑指着李慕禅。
李慕禅道:“不必谢,举手之劳罢了!”
“你怎么会来这里?”王汉阳收回长剑,哼了一声。
李慕禅笑道:“我就怕这一出。”
王汉阳冷笑道:“你怕我死了,宗门赖上你吧?”
李慕禅点点头道:“不错,你死了不要紧,可别连累咱们镇上的人。”
王汉阳脸色却缓了缓,哼道:“你怎知道我会遇危险?”
李慕禅摇头叹道:“这还用说?凭你们龙山宗的做风,得罪的人海了去,能没人趁你病要你命?……笑话!”
王汉阳瞪了李慕禅一眼,哼道:“不管怎样,多谢你了!”
李慕禅摆摆手道:“我也不是真心救你,不必谢,只要少找我点儿麻烦就感激不尽了!”
王汉阳哼道:“咱们的帐一笔勾销!”
李慕禅眉头一挑,笑眯眯的道:“你倒是好算计,救命之恩这么就抵销了?”
王汉阳道:“我一命抵你一命,当然能抵销!”
李慕禅笑了笑:“你觉得真能胜我?”
“那是当然!”王汉阳哼道。
李慕禅道:“凭你现在的本事,练一辈子也甭指望胜我!”
王汉阳哼道:“我会修炼更上乘的心法,定能胜你,到时候自然取你姓命,这一次你救我命,我不再找你就是。”
李慕禅摇头笑道:“我不杀你,你要杀我,还真是……”
两人斗嘴,不理会外面躺着的魁梧大汉,李慕禅对这种人不屑,懒得理会,任他自生自灭。
李慕禅坐在榻前的绣墩上,说着闲话,王汉阳气量狭窄,心高气傲,但恩怨分明,李慕禅确实救了他的命,所以他的话变得多起来,一个又一个问题,打听李慕禅的底细。
李慕禅有一搭没一搭的敷衍,时间过得很快,傍晚时分,柳碧云回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