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钦放下酒碗,眼眸神色似在回忆,沉默片刻后才缓缓开口道来。
当年姜族繁盛之时,与赫连族交好,姜家少主正值少年,名叫姜觉(jué),赫连族中举办盛会时,赫连钦与姜觉在比武场上不打不相识,从此便也成为了好友。
姜觉在武学上颇有造诣,就算是只看一遍别人的招式,也能过目不忘,立马就能学会,姜族族长自然宝贝他这个儿子。
可世事难料,姜觉在外惹祸上身,不知得罪了何人,被追杀在外。
只有赫连钦知道,姜觉是为了帮他,才会被人追杀,最后姜觉不知所踪,他也四处打探过,可还是无法得知姜觉的踪迹。
过了三年之久,姜觉突然回到了姜族,而且身旁还带着一名女子,名为雪瑶,女子的面容让所有人都惊叹不已,此为惊世之貌,与姜觉那是一对神仙眷侣。
雪瑶来到姜族时,已经怀有身孕,而且快要临盆。
姜觉回到姜族后,整个人都变得不同以往,似乎没了身上那股年少时的放荡不羁,或许是因为有了家室,姜觉再没离开过姜族。
可好景不长,族中发生变故,老族长被族中一位出色的战士所杀,嘴里还嚷嚷着姜觉带回来的雪瑶是个祸端,要将雪瑶杀之,都说这位战士魔怔了,战士被姜觉斩了头颅,可是姜族人心中渐渐对雪瑶有了芥蒂。
两月后,姜觉成为姜族族长那日盛会,夜晚一场大火突起,霎时间刀剑声响彻与耳边,鲜血洒在了酒桌之上,还以为是外族入侵,可未想到,是族中人提着刀杀红了眼,且人数众多,是族中起了叛乱,姜觉立马抽出腰间长刀冲入了混战之中。
大战一夜,火光冲天,混乱无比,根本不知道黑暗中的人是敌是友,姜觉让人护送雪瑶离开,那时雪瑶抱着刚出生一月的孩儿逃离了姜族。
讲到此处,赫连嵚不再往下说了,叹了一口气道“义父也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了,当年姜族内乱,我并不在场,也只是听族中人说。”
巫乐天未作声,这与姜云寇告诉他的一般无二,只是诉说角度不同而已,可是,他依旧有很多疑问,沉默片刻抬眸看着他义父,问道“义父,我爹是姜觉,我娘是雪瑶,可我爹在姜族内乱那晚,到底是生是死,我娘又去了哪?”
赫连嵚知道巫乐天会这么问,点头道“听我族老祖长说,你爹在内乱那晚只是受伤,且离开姜族,去寻你母亲,几日后,在一处山林发现了你爹的尸体,而你娘不知所踪。”
巫乐天微微蹙眉,关于他娘的信息少之又少,他到如今也只知道他娘的名字而已,继续问道“义父,你可知道我娘的身份,或许她还活着。”
赫连嵚摇了摇头道“你娘的身份,至今无人知晓,当年我只见过你母亲一面而已,也只是知道她叫雪瑶,我后来调查过,可是却发现你娘似乎并没有在银朔生活过,没有她的痕迹,直到如今仍旧是个迷,我也猜测过你娘或许是前朝皇族人,可调查后发现,前朝皇族并无此人。”
巫乐天听后垂眸思索,姜云寇也告诉过他,他娘身份似乎很是神秘,没人知道她来自哪,他爹也从未提起过。
“义父,你是否知道,我为何会被梁佑之夫妇收养?”巫乐天抬眼问道。
“这件事,我也是年前调查而出,当时酉阳昊县一对夫妇年过半百,膝下无子,在自己鸡棚筐篓里发现了一个熟睡的婴儿,婴儿身上就有一串幼熊的熊牙链,这对夫妇欣喜之下想将孩子留下,可没过一月,他们实在无力抚养,便来到了县衙府,想将这孩子的亲身父母找到,而当时梁佑之夫妇也正好经过此地,梁佑之不能人道,夫妇二人遗憾已久,之后便收养了这个孩子。”
赫连嵚讲完后,端起酒碗饮下一口烈酒,将心中被回忆挑起的情绪用烈酒冲淡。
“所以,我爹被谁所杀也无从得知,而我娘如今在何处也无人知晓。”巫乐天开口道。
“是如此...”
赫连嵚眼中一闪而过的冷意,似乎这其中还有所隐瞒。
巫乐天将碗中酒饮下,站起身来抱拳道“多谢义父,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巫乐天转身离开,赫连嵚嘴皮子动了动,斟酌一二后开口道“或许,还有一人知道你娘的消息。”
巫乐天停住脚步,回过头问道“是何人?”
赫连嵚轻蹙眉头道“当年有两人护送你娘离开姜族,一人死了,一人留在了姜族。”
话落,赫连嵚不再开口,巫乐天点头道“我知道了,多谢义父。”
赫连嵚看着巫乐天离开的背影,暗叹一口气,他本是不想让巫乐天去追寻他爹娘的消息,因为当年姜族的内乱牵扯了前朝之事,而姜族少主姜觉的死也并非如此简单,至于巫乐天的母亲雪瑶,他是真的无从得知此人的下落。
巫乐天离开主帐后,又戴上了狼头面具,他思索着,他要找个机会去姜族一趟,调查清楚他娘的下落。
“喂,巫乐天,你怎么了?”
项月扯这个大嗓门叫道,她见巫乐天走在道上,似乎在神游,叫了几声都没回应。
巫乐天这才回过神来,点头道“项月姑娘,你有何事?”
项月立即来到巫乐天身边,转动眼珠子低声道“我知道你是被逼的,被逼来攻打衍州,我不怪你,可毕竟这里是我的家乡,我于心不忍,我想离开玄武城,你可以放我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