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寒冷,飘着细雪,寒阳也一样,不过战火还未蔓延到寒阳,这里还是如往常一样热闹非凡,可也涌入了很多从别处逃难而来的人。
“这天下江山,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些人争来夺去,哪有什么好坏之分,只不过都是为了权势罢了。”
从如兰馆中出来的文人雅士在摇头叹息着,如今如兰馆的大堂之中正挂着一副字画,字画上就写着两个字“天下”,议论天下,众说纷纭,尤为激烈,却也不敢提谁能夺得这天下,毕竟是在寒阳,不免会传到皇上耳朵里。
而百闻堂得到四方消息最快,云天辰收复三角地域荆门城的消息,以及与雪狼王相遇的消息立刻被传回,短短一日就撰写出一篇文章来。
寒阳尉迟府亮着灯火,昱侯尉迟韦正坐在书房中,看着手中百闻堂的文章,笑道“云天辰果真是很有名气,也算是银朔这几年内崛起的年轻领袖了。”
“嗯,算得上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是有勇有谋之人,尉迟兄,我来此,是有件事情想要问你。”
说话的人,正是那个体弱多病的当朝王爷商彦。
“彦兄请讲。”尉迟韦微笑道。
王爷商彦深吸一口气蹙眉问道“前朝党人名册是否在你手中?”
听到此话,尉迟韦蹙眉屏退了屋中的护卫,命人守在门外,唯恐他人知晓屋中谈话。
这才开口道“彦兄何出此言?”
商彦看着尉迟韦那张面不改色的脸,轻轻叹了口气道“你还没有放下,依旧对皇上怀恨在心。”
见到商彦眼中神色突然暗淡,尉迟韦微微蹙眉,语气平淡道“怎能轻易放下,若不是商邑,你也不会是如今这副模样,坐上皇位的也该是彦兄。”
屋中气氛骤然一紧,商彦听后迟迟未开口,拳头攥紧了些,垂眸道“当年皇上认为我对他有威胁,政变后拥护我的人不少,怕我会夺他皇位,本想杀了我,可念及兄弟情份只是提醒了我,那杯毒酒也是我自己饮下的…”
“商邑将你留在寒阳,留在他眼皮子底下,就是想时刻监视彦兄你,说到底他还是不放心,你要记得,若不是他当年从中作梗,你的妻儿又怎会惨死?害得你膝下无子…”
尉迟韦咬着牙根沉声道,似是恨极了商邑。
商彦听后身形一抖,悲伤难以掩饰,全都写在脸上,却摇头叹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尉迟兄,收手吧,你斗不过商邑…”
“前朝名册是在我的手中,那些人若有不从,我便除去,这天下,我终会替彦兄夺回来…”
尉迟韦满脸狠色,这副模样让商彦看了紧蹙眉头。
“尉迟兄,就算你利用前朝党人能够斗得过商邑,可如今朝中还有个韩权,你是斗不过韩权的…”
商彦提醒道,他与韩权来往甚密,知道韩权并不是如表面那般,看似做事毫无章法,却一丝一缕环环相扣,韩权的心中是有大局的人。
“韩权固然聪明,可也只是个凡夫俗子,找个机会派人杀了便是!”尉迟韦说道。
商彦无法劝说尉迟韦,心中五味杂陈,说道“就算天下夺来了,那又怎样,冤冤相报何时了…”
“夺来天下,我拱手送与彦兄!”尉迟韦看着商彦的眼睛道,说得是那般坚定不移。
商彦虽是因为尉迟韦这番话而动容,他二人从儿时到如今都是好友,尉迟韦能为他如此,他内心是感激不尽的。
“那皇位,就算我坐上去了,就如今这副躯体,能坐几日…”商彦微笑道,同样也是在告诉尉迟韦,他对皇位没有兴趣了。
尉迟韦听后眉头一紧,一拳重重的砸在桌上,怒目圆睁,道“商邑必须死,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银朔江山必须夺来!”
商彦叹了一口气,心中默道:这十几年来,你的所有计划,只是为了夺来天下拱手相让与我吗?或许也只是想要天下罢了。
皇位,终究是过于诱人。
商彦不想再提此事,拿起百闻堂的文章来,看着文章上云天辰这三个字,道“云天辰,云家能人倍出,我之前派人去玉楔截杀过此子,可没能成功…”
“彦兄怎会想到要截杀此子?”尉迟韦不解道。
“你可知道天子云气?”商彦问道。
尉迟韦点头,道“知道,天子云气与此子有个干系?莫非…”
“听说当初在千问县时,有人见到过此子头顶的那片天有七彩云团,就笃定那是天子云气,可我看不然…”商彦道。
“天子云气…怎会出现在此子头顶,莫不是巧合?”尉迟韦诧异道。
商彦点头道“嗯,我也曾这么认为,所以想要试探试探,看他能否逢凶化吉…”
“所以彦兄安排人截杀此子…”
尉迟韦凝目沉思,手指敲击着桌面,屋内两人沉默片刻。
“而且不久后七彩云团又出现在了玉楔若水县,正是此子所在之地。”商彦继续道。
“不可能是天子云气,若是如此,商邑又怎会不立即派人震慑,除去此子。”尉迟韦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