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地,符佩清捏紧了指尖。
她知今日传召之意,对于这个问题,自是设想过答案的。
表一片忠心,说自知之明,或是全权交给皇太后、自个儿不提一个字……
可每一种,她都觉得有不妥当之处。
哪怕是皇太后问及,符佩清也拿捏不准,到底是哪个答案最恰当。
她只好抬眸,对上皇太后年迈却不失清明的眼睛,符佩清微微一怔,而后茅塞顿开。
皇太后是什么见识?
她琢磨那些心思做什么?
皇太后一眼就能看穿她了。
既如此,不如直白坦荡,抛开那些修饰,把自己的想法明明白白说出来。
“臣女其实很惶恐,也很茫然,”符佩清缓缓说道,“完全不知道小王爷为何会挑中臣女。
那日给老夫人贺寿,只打了个照面罢了。
听说后来小王爷来瞧过臣女一回,可臣女根本不清楚是何时何地。
不过,小王爷既坚持,臣女亦感恩,虽对京中生活不熟悉,但会努力适应,做好自己该做的。”
皇太后听完,笑着道:“这孩子,哀家是问你,你以为恪儿如何?”
符佩清眨了眨眼睛。
孙恪好还是不好,是她能在慈心宫里挑剔的?
况且,她挑不出来的。
“只打过照面,不知性情习惯,实在说不上来。”符佩清道。
“就是一眼,觉得我们小王爷模样怎样?”向嬷嬷抿着嘴笑了笑,插进来一句,既是热一热气氛、又是给符佩清解围。
这话一问,符佩清还没有回答,皇太后就已经哈哈大笑起来。
“你可别问她这个,”皇太后抚掌道,“恪儿也就那么张皮相唬唬人了,等他原形毕露,能把人气死!”
小曾公公凑趣道:“您哪次不叫小王爷逗得笑开怀呢?”
三言两语间,笑声不断,这个话题算是略过去了。
已然答应了孙恪,皇太后自不会为难符佩清,又让她讲了讲凤阳府的事儿,便让珠娘送她出宫。
珠娘引着她出了慈心宫,这才低声交代起来:“姑娘回去后,还请先收拾行李。”
符佩清闻言疑惑。
珠娘笑道:“皇太后给您安排了教养嬷嬷,在客栈里就不太方便了。
永王妃在城里有一处园子唤清平园,给您的赏赐与嬷嬷明日一早都会在那儿候着您。
您暂且在园子里住下,跟着嬷嬷学规矩,等符大人去任上,嬷嬷会跟着您一道去的。”
以寻常官家女的要求来看,符佩清的言谈举止,挑不出毛病,但若是嫁与孙恪,还需再打磨打磨。
皇太后并非折腾她,若符佩清是个跳脱性子、而孙恪喜欢的是不拘小节,那皇太后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掰正了。
但符佩清是个文气的,孙恪亦喜欢她的静,那在规矩上磨得再细致些,并不会改变她的性情,因而皇太后才精益求精。
符佩清从珠娘的话语中,领会到的是另一种意思。
侧妃虽上玉碟、是正儿八经的主子,但侧妃与正妃进门的仪仗是完全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