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二拍了拍他的肩膀:“别人挺大方的,你倒是事多!”
“当真无碍?”许七问了,见袁二点头,不禁又大着胆子问,“袁哥,刚那姐姐叫什么名儿啊,长得可真好看。”
袁二险些叫唾沫呛着,抬手在许七后脑上不轻不重拍了一下:“你倒是个会惦记的!我跟你讲,你看她长得好看,我却要说人家武功厉害,你小子恐怕都打不过她。”
许七咋舌,他喜欢漂亮姑娘,却惹不起打架厉害的,当即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不惦记,一点也不惦记!”许七道,“打架厉害的姑娘,还是袁哥您与她对招吧。”
“这什么跟什么!”袁二看了眼跑走的许七,进了院子关上了门。
他们这一行人,不说几个孩子,除了袁二与韦沿之外,全是女眷。
夜里她们吃酒,袁二与韦沿自然避开,两个人也不麻烦,各自搬了把杌子,坐在小厨房里,倒了一碗酒,并几样下酒菜。
他们能听见屋子那儿的动静。
朱氏欢喜万分,可这欢喜之下是家破人亡的悲痛,酒劲上来了,她笑过又哭了,哭得撕心裂肺。
葛氏的眼睛也是红的,只是她情绪更内敛,哭归哭,却不出声。
顾云锦搂着朱氏,并不劝解,只一味引她说话,想让她尽快把心中情绪发泄出来。
朱氏一边哭,一边道:“狄人打出去了,老太太他们能回北地了吧,父亲也寻着了,能一并送回北地去,我也想回去,想去磕个头……”
顾云锦何尝不想安顿老太太的身后事呢。
可眼下他们已经走到了这儿,离京城不远了,带着孩子行路缓缓,再转头回北地,只怕还在半途上,所有的后事就都办妥了。
他们此刻是不前不后的,也只能尽快返京,依照计划整理资料与地图,为北疆将来的守卫添砖加瓦。
这些道理,朱氏自然也懂,就是心里难受。
尤其是朱家那么多人,她只寻到了她二哥,这会儿人还在城隍庙躺着,作为亲人,如何不痛心、不内疚。
朱氏哭累了,卓荣媳妇扶她回去歇息。
顾云锦此刻才发现,在她们都关注朱氏的时候,边上的顾云映已经不声不响地喝了大半坛子酒了。
顾云映醉得不轻,却还在继续添酒。
顾云锦赶忙拦她:“可不能再喝了。”
“六姐姐,我以后会怎么样呢……”顾云映被夺走了酒杯,就这么靠在顾云锦的肩膀上。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顾云锦有一刻的不理解,但慢慢就琢磨出滋味来了。
她看着顾云映,暗暗叹了口气。
顾云映的眼神涣散着,没有焦点,不知道是因为醉,还是因为迷茫。
或者说,清醒的时候,顾云映是不会问这样的话的,她的心思太重了。
在知晓身世的那一刻,哪怕她已经坦然接受,也知道血缘不会改变她的心,可她还是会彷徨。
彷徨前路,彷徨将来。
顾云映自己的年纪,说小,不是浑然不知事的小孩,说大,也并未及笄,而三房留下来的三个哥儿太小了,进京由长房、四房的长辈照顾,才是最好的选择。